兩名侍衛拎著惡臭撲鼻的糞桶,小心翼翼地從滿地狼藉中走過。
入目所見,森白的骨茬還掛著零碎的血肉,不知道什麼部位的器官碎片被炸得七零八碎,紅的青的肆意塗抹在大地上。
眼前慘烈的景象,腳下黏膩膩的觸感,空氣中濃郁刺鼻的血腥味,時時刻刻在提醒他們離開這人間煉獄。
但是侍衛的腳步緩慢卻堅定。
因為身後站著的是陳慶!
惹惱他的後果,兩個侍衛根本承擔不起。
“大人,從這裡潑下去嗎?”
二人站在祭臺的邊緣,望著腳下波濤洶湧的渭河,握緊了手裡的木勺。
“潑!”
“我就不信河伯還不肯現身。”
陳慶乾脆利落地吩咐。
周圍的百姓神色各異。
每年春祭的時候,河婆與諸位鄉賢總要帶頭在這裡舉行盛大的祭祀儀式。
四牲瓜果、金玉綾羅彷彿不要錢一樣,隨著蘆葦扎制的祭臺漂入河中,順流而下的過程中漸漸被河水吞沒。
而今……
陳慶用的是大糞!
譁——
一勺接一勺的糞水,在空中劃過渾黃的曲線後落入水中。
惡臭的氣息隨風飄散。
陳慶不禁捂著鼻子後退了兩步。
他回頭看了眼,許多年長的村民嘴裡念念叨叨,神情驚惶不安,還時不時仰頭看向天空,彷彿河伯老八會隨時降臨一般。
“本官都餵它吃秘製小漢堡了,老八但凡有幾分骨氣,也該現身了吧?”
陳慶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身邊的人聽到。
直到兩桶糞水潑完,祭臺下的河水都變成了汙濁的淡黃色,水面依舊風平浪靜。
“你這當的什麼河伯,老烏龜都沒有你能忍。”
陳慶不屑的撇了撇嘴。
“裝好彈藥了嗎?”
“大人,裝好了,火炮已經調校完畢。”
田舟點了點頭。
陳慶拿起火把,遙指著莊嚴肅穆的廟宇罵道:“河伯!你這老賊,我日你娘!”
“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還要勒緊褲腰帶供奉你這惡神。”
“你受了百姓香火供奉,卻不知護佑黎民安泰,縱容廟祝為惡,荼毒一方。”
“要你有什麼用?!”
“我們大秦不養閒神!”
說罷,陳慶毫不猶豫地把火把向引繩懟去。
呼——
忽然一陣狂風颳來,飛沙走石。
天空晦暗,烏雲匯聚。
狂風夾雜著沙土,打得炮身噼裡啪啦作響。
陳慶被吹得睜不開眼睛,不得不偏過頭去迴避。
“河伯顯靈啦!”
“河伯息怒呀……”
“河伯饒命,河伯饒命!”
岸邊刷拉拉跪倒一大片人。
黔首百姓驚惶地不停叩首,心中慌亂到了極點。
“大人。”
田舟心中惴惴,一邊抬頭看天,一邊出言提醒。
周圍的侍衛也慌了神,彷彿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威嚴地逼視著他們,連呼吸都變得無比困難。
咔嚓——
一道電光劃破天空。
無數聲驚叫響起,百姓們下意識奪路而逃。
“慌什麼!”
“河伯老賊,我就日你的娘!”
“有本事朝這裡劈!”
陳慶怒視蒼穹,指著自己的胸膛。
“聽我號令!”
“本官今日若遭雷擊,內務府發五十萬民夫,開溝挖渠,架設水車,引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