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朝陽初升,灑下萬道金光。
湛藍的天空一塵不染,變幻莫測的雲朵隨風潔白又柔軟。
一行晚雁排成長長的陣列,在高空中振翅翱翔,飛往更溫暖的南方度過嚴寒的冬季。
陳慶負手站在院中負手仰望天空,目光追隨著大雁的軌跡流連忘返。
“陳郎可是詩興大發?”
“鴻雁南飛,寒霜飛雪,又是一年的冬天。”
相里菱從飯堂裡出來,觀察了片刻,沒好意思打攪他的雅興。
她知曉自己才學淺薄,搜腸刮肚也沒想出什麼好句子,心中泛起些許自卑。
“阿菱,集市上有賣大雁的嗎?”
“可不能讓它們都跑了。”
“如今寒氣愈重,去買兩隻回來做鐵鍋燉大雁。”
“又滋補又暖身。”
陳慶吞了下口水,意猶未盡的說道。
“噗嗤。”
相里菱沒想到自己居然錯得這麼離譜。
“原來郎君方才是怕它們跑了?”
“鐵鍋燉大雁是吧?”
“我去給你買。”
她捂著嘴嬌笑出聲,眉眼彎彎,眼眸晶瑩發亮。
“這有什麼好笑的。”
“寒冬將至,它們才拖拖拉拉往南飛,一定吃了不少百姓遺落的粟麥穀物。”
“吃飽了拍拍屁股就走算怎麼回事?”
“好歹留兩隻給咱們家打打牙祭。”
陳慶理直氣壯地說。
“好啦。”
相里菱壓低聲音說:“方才府裡有宮中來人奏報,我聽聞姐姐似乎大發雷霆。”
“陳郎,你不會又闖禍了吧?”
陳慶不耐煩地擺擺手:“我能闖什麼禍?禍闖我還差不多……”
話音未落,嬴詩曼面帶寒霜,匆匆從屋裡出來。
“夫君……”
“飯時已至,進來用飯吧。”
當著外人的面,她壓下怒火,語氣平靜地招呼道。
“為夫來啦!”
陳慶一琢磨就知道怎麼回事。
八成是鄭妃派人過來報信了。
丈母孃關心女兒無可厚非,但是如今女兒都嫁做人婦了,您老操那麼多閒心幹什麼?
果然。
陳慶進了飯廳,嬴詩曼就鐵青著臉坐在主母的位置上。
“陳慶,你昨天干什麼了?”
王芷茵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把一碟鹽炒豆子拖到自己身前,像是看戲一樣眉飛色舞。
“夫綱不振啊!”
“以前只有芷茵一個人沒大沒小,動輒直呼為夫的名字。”
“如今連你也跟著學壞了。”
“叫我一聲夫君委屈你啦?”
陳慶大喇喇地坐下,把鹽炒豆子撥拉到自己前面,捏起一顆扔進嘴裡。
嬴詩曼深吸了口氣,擠出一張生硬的笑臉:“夫君,昨夜蒙上卿為何深夜入宮?”
“你又是怎麼得罪了人家,導致蒙家想拿我的玻璃工坊抵債?”
陳慶擺了擺手:“沒有的事。”
“是蒙毅那老貨欠我的錢!”
“什麼時候成了我欠他的?”
“這不是顛倒黑白嗎?”
嬴詩曼知道他一向無理也要攪三分,忍不住埋怨:“夫君,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蒙毅是好惹的嗎?”
“他自年少時便陪伴我父皇左右,深受信重。”
“這麼多年來,朝堂中鮮少有人敢與蒙家爭鋒,你……”
陳慶泰然自若地點了點頭:“我就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