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線機產出的麻線裝滿竹籃的一半後,田舟迫不及待地將它提了起來,拎到織機旁邊。
女執事率領織娘一起上前幫忙,將經線架好。
忙活了一刻鐘左右,田舟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拔掉了轉軸上的卡子。
咔噠,咔噠。
飛梭往復來回,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複雜的傳動裝置有序地轉動起來。
寧騰等人大氣都不敢出,凝神注視著眼前這神奇的一幕。
稍緩,布幅織出了小小的半指長。
他迫不及待地身後摸了上去,興高采烈地誇讚:“好布!”
“紋理緊密,厚重結實。”
“諸位來瞧一瞧寧家出產的布匹。”
“這樣的好貨色,一匹賣二十錢不為過吧?”
蒙毅羨慕不已。
貪多嚼不爛,早知如此,當初他就該選布匹紡織這一行當。
如今已經能見到收益了!
陳慶嗤笑道:“二十錢一匹,你非得虧到傾家蕩產不可。”
“寧內史,秦律以布袤八尺、幅二尺五寸為一匹。”
“蓋因人力不濟,布幅過大耗時耗力。”
“百姓買一匹布回家,正好能做件短褐,再想添兩條袖子都緊緊巴巴。”
“水力則不然。”
“此布寬四尺,長能達三丈有餘。”
“別說一件短褐,給全家做衣裳都夠了。”
“你賣二十錢?”
寧騰喜色更甚,“雷侯說得是!”
“本官未知全貌,妄加揣測,著實貽笑大方。”
他是自嘲的語氣,然而蒙毅羨慕嫉妒恨,完全笑不出來。
水力織機遠勝人手紡織數倍,這一匹布不得賣到100錢?
依眼下所見,一架織機每天約莫能出兩匹布。
一月下來,那就是60貫啊!
這還是市面上最廉價的麻布,倘若它紡的是絲絹,利潤至少翻三倍不止!
蒙毅完全按照最保守的方式估算,其中的利益仍然讓人心動不已。
寧騰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紡織果然有暴利!
最多兩年就能回本,往後它們就成了寧家的搖錢樹。
金山銀海,手到擒來!
想不到居然沾了陳慶的光!
眾人一直在工坊裡待了快兩個時辰,才依依不捨地散去。
陳慶察覺到他們各個都露出意動之色,時不時投來猶豫的目光,似乎想要與自己私下交談。
呵呵。
財帛動人心。
如今諸位還嫌軸承貴嗎?
“雷侯,老夫有些私事,不知……”
蒙毅老奸巨猾,臉皮也厚。
別人都不好意思開口,他倒是捨得下面皮。
“沒空,也不方便。”
陳慶斷然拒絕。
蒙毅頓時拉下了臉,露出不悅之色。
“方才殿下遣人來傳信,召我入宮。”
“出使月氏的使節遲遲未定,禮部尚書都難以抉擇。”
“故此陛下命我從旁參議。”
陳慶理直氣壯地說道。
蒙毅皺起眉頭:“陶淳怎敢如此懈怠?”
他印象裡確實有這麼件事。
出使月氏起碼十天前就定下了,想不到至今未決定人選。
“蒙尚書,你是飽食者不知飢寒者之苦呀!”
“此次出使月氏籤立國書,不出差錯的話必有大功。”
“禮部如今人浮於事,想要立下功勞何其艱難?”
“有這等送上門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