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眼見蒙毅漲紅了臉,怒氣攻心的架勢,出言打圓場:“陳卿,不得無禮。”
“諾。”
陳慶收回目光,不解氣地說:“蒙尚書問微臣太和湯與白虎湯能不能算藥,微臣就如實告知。”
“這兩味是最常給奴工開具的藥方,而且每每有奇效。”
“喝了太和湯,能緩解病痛,令人心舒。”
“白虎湯治一切病虛體弱,氣血衰虧。”
“再休養個三五日或者十天半個月,病患就算沒有痊癒也能好上大半。”
“微臣所言皆有人證物證,可供查驗。”
蒙毅怒道:“老夫不知民間偏方,何過之有?”
“雷侯,現在說的股票投機,動搖國本之事!”
扶蘇忍不住出言:“蒙上卿。”
“黔首百姓終其一生,大半歲月都在村落周圍方圓不足二十里的地方打轉。”
“在他們眼中,縣城的集市就是世間最繁華的所在。”
“絕大多數的人只知道咸陽城在關中,但具體的東南西北都指不出來,更遑論明白股票交易是何等事物。”
“一張股票動輒幾十貫、數百貫,他們真的拿不出來。”
陳慶補充道:“非但一家一戶拿不出來,就算一里、一亭都拿不出來。”
“蒙尚書,他們連命在旦夕時看病抓藥的錢都沒有,怎麼會惦記自己無法企及的東西?”
“買股票的錢你來出嗎?”
蒙毅勃然大怒:“雷侯,老夫與你辨析明理,你不要太過分!”
“本侯怎麼過分了?”
“哦,戳到你痛處了就是過分。”
“那本侯不說話,任由你暢所欲言,這總行了吧?”
陳慶反唇相譏。
嬴政往下壓了壓手,制止了二人的爭吵。
“股市交易動搖人心乃無中生有,暫且擱置,日後再觀成效。”
“陳卿,百姓買不起股票,士人商賈總買得起吧?”
“人人言利,義之何在?”
陳慶早就想好了答案,作揖道:“陛下,股票依託商號而生。既然是經商,必然有賺有賠。”
“股票不會一直漲下去的,也不會任何人、任何時候買了都能獲利。”
“等它跌上幾次,讓股民割上幾次肉,痛徹心扉,自然知曉它的厲害。”
嬴政想起了之前炒作香皂提貨券時,一眾商賈或跳樓或舉家逃亡時的場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先生,那股票什麼時候會跌?”
扶蘇好奇地問道。
他手持重倉,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殿下,等股票的價值偏離基本面貌的時候,離下跌就不遠了。”
陳慶含糊其辭地回答。
事實上,他又當裁判又當運動員,還執掌內務府這家超重量級大資本。
股票的漲跌全在他一念之間。
“陳卿,寡人聽聞皇家鋼鐵的股票日益飆漲,票額已近三百貫。”
“以此而論,冶鐵司的價值極為驚人。”
“它還會再漲下去嗎?”
嬴政第一次接觸這樣的新鮮事物,非常想知道接下來的走向。
蒙毅藉機插口:“陛下,不能再漲了。一張股票輕如鴻毛,卻能換七八十石糧。此絕非大秦之福!”
“回陛下,會漲的。”
陳慶語氣堅定:“微臣執掌內務府日久,愈發明白‘皇家’二字的輕重。”
“天下之事無小大,皆從上出。”
“光憑它冠以的皇家之名,就值錢無數。”
“更何況冶鐵司自建成以來,消耗的海量錢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