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思慮再三,為難地說:“侯爺,這件事我家統領恐怕做不了主,非得徵得陛下首肯不可。”
陳慶嘆了口氣:“他能幹什麼?整天就知道盯著自己腳下的一畝三分地,畏首畏尾成不了大事。”
夜鶯啞然失笑。
誰能比你膽子大?
自作主張賣了內務府的兵甲,事後還跟沒事人一樣,覺得自己英明果斷,為朝廷立下了大功。
換個人哪怕不被下獄治罪,也非落個前程盡毀不可。
“前幾天朝廷發放歲賜的時候,你家統領還嫌本侯厚此薄彼。話裡話外都是黑冰臺部眾如何出生入死,忍辱負重,可惜落到手裡的銅錢,卻對不起付出的奔波勞碌和艱辛苦累。”
陳慶不忿地斥道:“誰讓他吃苦受累了?”
“黑冰臺那麼大的家業,腦袋但凡活絡點,那是大耙子往家裡撈錢!”
“又想當奉公體國的忠臣,又想賺得萬貫家私,世上還有這種好事?”
“既然幹了服務性行業,就不要立標誌性建築了吧?”
夜鶯嬌笑著推了他一把:“侯爺您要罵我家統領,我只當聽不見便罷了。”
“你非得來黑冰臺府衙裡罵,哪有這樣的。”
陳慶站起來振振有詞地說:“誒,今天就讓你見識了。”
“反正話我算傳到了,具體如何拿捏,讓老趙自己看著辦。”
“不管你們黑冰臺插不插手,佐渡島的金銀礦我一定不會放過。”
“乖女兒……”
他壓低了聲音:“島上可不止一座兩座金山銀山,那不是別的,是金子、銀子。採掘、冶煉、運輸……”
“其中任何一處關節能沾上手,獲利無窮矣。”
“讓你家統領想清楚,別說本侯吃獨食。”
夜鶯認真地點點頭。
毫無疑問,如果佐渡島真的被大秦收入囊中,駐島的官吏、兵將都成了炙手可熱的位置。
隨便沾沾手,都夠家裡三輩子吃喝不盡。
不多時,陳慶糾纏著夜鶯膩歪了一會兒,佔足了便宜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雷侯走了?”
趙崇無聲無息地冒了出來,嚇了夜鶯一跳。
“嗯,侯爺剛走。”
“統領大人,屬下有要事稟報。”
夜鶯收起了小女兒嬌嗔惱怒的樣子,正色作揖道。
“扶桑佐渡島?”
趙崇直接說出了答案。
“是。”
夜鶯打量著對方的神色,知道陳慶罵罵咧咧的那些話都被統領聽了去。
“看我作甚?”
“嘴長在他身上,我還能不讓他罵?”
“別說罵我,他連太子殿下都罵過。”
“不過清風拂面罷了。”
趙崇頗有唾面自乾的架勢,臉色平靜得很。
夜鶯匆忙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事關重大,我即刻進宮面聖。”
“訊息暫且不要外傳,守口如瓶記住了嗎?”
趙崇吩咐了一聲,邁著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財帛動人心。
被陳慶罵幾句又能怎樣?
佐渡島遠在海外,採掘冶煉肯定是內務府的活跑不掉。
但誰來監管押運,這個問題很重要。
黑冰臺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
送到手邊的富貴,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趙崇登上馬車的時候,不由好笑地想起:陛下時常在宮中因陳慶恣意妄為而發怒,但聞聽喜報之後又眉飛色舞,大概就如我現在一般的心情吧。
——
“芷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