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心中清楚,自己那個倔強的妹妹,要讓她低頭認錯,已然是難於登天,更不用說期待她主動道歉了。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彷彿是對現實的一種無奈調侃——做夢,也只能是個奢侈的夢罷了!
然而,當視線滑落到妹妹拽著弟弟衣角,一副不服輸的模樣時,宋凝嘴角竟不由得微微上揚,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洩露了他內心的柔軟。
程嫂眼尖,立刻捕捉到了這一細微變化,她的聲音帶著幾分詫異與親暱:“薇薇,你這是在笑嗎?”
話語間,眼角的皺紋都彷彿蘊含著笑意。
宋薇薇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抿緊了嘴唇,試圖收斂起那份不合時宜的笑容。
神色變得正經起來:“沒,哪有笑啊!我家妹子這牛脾氣,我是愁都愁不過來,哪還笑得出來嘛!得找個法子好好教育她,嬸子放心,我會妥善處理的,不會讓家裡亂套。”
程嫂聞言,連忙站起身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哎喲,我的小祖宗,可別真的動怒,訓斥兩句就得了,小孩子嘛,總有鬧脾氣的時候。”
說完,又話鋒一轉,似乎想要為自己增添幾分正義感:“小凝啊,你真是越來越懂事了!記得上次趙志娘還在背後說你不懂事,我當時就第一個站出來替你說好話!”
宋凝故作驚訝,眼睛忽閃忽閃,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誇讚感到新奇:“是嘛?我怎麼都不知道?”
他的語氣裡藏著一絲戲謔,顯然對此並不全信。
程嫂心領神會,眼神狡黠地轉了轉,隨即故意大聲嚷了起來:“那當然咯!誰不知道咱家小凝最明事理呢!”
儘管這話聽起來有些誇張,但在這鄉間小路上,也不失為一種拉近彼此距離的方式。
宋凝心知肚明,程嫂這話說得漂亮,但平時她總是跟在趙志娘屁股後面,畢竟她的懶漢兒子能有份正經工作,全是靠了趙志的關係。
他心裡明白,程嫂哪裡會真心替自己說話?不過表面上,宋凝依舊錶現得大方得體:“嘿!我就說嘛!我嬸子這麼善良的人,怎麼可能去做那些背地裡的小動作呢,對吧,嬸子?”
他話鋒一轉,突然加重語氣,言辭激烈:“那些做手腳使壞的人啊,遲早會有報應的,不是遭雷劈就是出門被車撞,您說是吧,嬸子?”
“雷劈?車撞?”
程嫂心頭不由得一顫,私下裡琢磨著宋凝這番話是否有暗諷之意,可當她看到宋凝臉上那副無辜且帶笑的表情,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過於敏感了。
為了化解這份尷尬,她勉強擠出了幾聲乾笑:“呵呵,對對對,小凝說得在理。”
此時,村裡的農人們結束了一天的勞作。
三三兩兩地沿著小路返回家中,寧靜的鄉村道路因此而生動起來,充滿了歡聲笑語,偶爾還能聽見某人嘹亮的歌聲劃破天空。
程嫂忽然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急匆匆地道:“哎呀!小凝,咱們今天就聊到這兒吧!我還得回去給家裡那位熱飯菜呢!”
說著,她扛起沉甸甸的鋤頭,匆匆往家的方向走去,臨走前還不忘回頭再次叮囑:“記住了,小凝,別跟孩子們動粗,說說道理就好!”
宋凝笑著揮手告別,目送程嫂遠去,而待她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他臉上的笑容也隨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憂慮。
“呸!就憑你也想教訓我妹妹?也不看看自己算什麼角色!”
他低聲啐了一口,憤憤不平。
“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宋凝推開門步入屋內,眼前的景象讓他一愣。
只見宋雨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一動不動。
宛如一座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