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走到醫院門口時,他們還是見面了。
顧謹堯站在馬路對面,紅綠燈下,靜靜遙望著她。
他的手裡夾著一隻香菸,深深淺淺抽著,繚繞煙霧籠罩著他的全身,為那張俊臉籠上一層陰霾。
他深深看著唐晚晚,雖然只是隔了一條馬路,但兩人彷彿隔了一生一世……
而晚晚,只是看了一眼便上了車。
她恍惚地想起過去那幾個月,兩人似乎除了在床上,很少像這樣在外面碰面。
難得一次,卻是一別兩寬。
晚晚開門上車,側頭時耳邊的助聽器暴露在顧謹堯面前,那麼刺眼,那麼令他心痛。
他堪堪別過眼,不敢去看。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唐晚晚是個多愛漂亮的女孩……
路上,沈梔夏一手開車,一手緊緊抓住晚晚的手背,她安慰她:“沒事的,晚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唐晚晚故作堅強了那麼久,此刻只剩兩個人,她終於哭了。
但她還是顫著聲音說:“沒事,夏夏,我真的沒事!”
沈梔夏什麼也沒說,她知道,她也經歷過。
顧謹堯跟晚晚那短短几個月,不用晚晚說她也知道那是怎樣一段驚心動魄又濃墨重彩的時光,要想徹底忘記恐怕需要一生的時間……
……
沈梔夏將晚晚送回家,陪了她大半天。
傍晚時,江燼寒打來電話。
“什麼時候回家?”
他說的,是他的公寓。
沈梔夏沒有再拒絕,直截了當道:“後天吧,後天我送完晚晚,就回去。”
江燼寒倒是沒說什麼,他知道她跟晚晚感情好,勝似親人,他不會連這兩天也等不了。
所以,他還特別善解人意地說:“要不這兩天你陪陪她吧,等後天出發我來接你們去機場。”
沈梔夏輕輕答應著。
結束通話電話,晚晚輕輕抱住沈梔夏低喃:“夏夏,我看江燼寒這段日子待你還挺好的,跟之前很不一樣了,如果你打算跟他再試試,就好好試試,把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忘掉,重新開始。”
其實,她還想說,如果實在放不下倒不如去拼一把,總歸江燼寒不是顧謹堯,她看得出來,江燼寒還是心疼夏夏的。
其實她挺開心的,雖然自己沒遇到把她捧在手心的人,但夏夏能遇到,她也滿足了。
沈梔夏聲音哽咽:“我知道!”
旁的她沒多說,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也不好對晚晚講。
後來這兩天,沈梔夏連工作室也沒去,專心陪晚晚。
她還要為分離做準備。
她買了很多東西,生活用品、傢俱、擺件,很多很多,直接打包寄到那棟小別墅。
唐晚晚調侃她:“我只是搬個家,你怎麼跟送女兒出嫁似的。”
沈梔夏紅著眼,她才沒心情跟她打趣。
如果可以,她想把自己也打包送過去……
很快到了分離這一天,一大早,江燼寒就開車到樓下等著。
路上,唐晚晚一直抓著沈梔夏的手,多少有些不捨。
沈梔夏也捨不得,跟她交代了很多話,惹得唐晚晚又紅了眼。
機場,沈梔夏將她送上飛機。
透過偌大的玻璃窗,她看著飛機慢慢地滑行起飛,最後消失在碧藍天空。
她的眼淚流下來。
自此,這座城市再也不會有一個叫晚晚的女孩存在了。
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從此多了一份隔山隔海的念想。
江燼寒從身後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他什麼也沒說,就那樣靜靜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