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德更加認識到了桑姬的重要性,在心內將桑姬放到所有人的最前面,就憑她能讓皇帝消氣的本事,足夠讓順德對她敬畏不已了。
更不要說這位娘娘根本沒有施展手段,就只是出現在皇帝面前說了兩三句話而已。
皇帝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對著自己的心上人——可能他還沒意識到這一點,萬般體貼,多加照料,在桑姬面前根本拿不出皇帝的威嚴。
自覺將桑姬放到和他平等的地位上——當然,可能皇帝也沒意識到這一點。
他所以為的賞賜其實不過是少年人用來討好心上人的手段。
要不然沒法解釋皇帝給桑姬晉位的迅速,高位嬪妃的晉升應該是慎重的,妃嬪討了他開心,賞些珠寶就行。
再說妃嬪討好他,這不是應該的嘛!
肆意封賞,只會很快會陷入封無可封的境地中,後宮中可以隨時進新人,但高位嬪妃的數量是有限的。
總不能皇帝寵幸了誰就給誰高位吧。
等等,貴姬還沒侍寢……吧?
順德想到這裡,也不免覺得自家主子太上趕著呢。
顯然,當事人並沒有這個認識。
皇帝握著桑姬的手坐下,道:“孤嚇著你了?”
桑姬茫然地“啊”了一聲,笑著道:“妾身心悅陛下,怎麼會怕陛下呢?”
和初見時相似的話語,只是聽的人心情卻不同了。
桑姬隨口敷衍了一句甜言蜜語,就說起了她來這裡的正事。
她將袖中的紙張遞給皇帝,道:“妾身去文淵閣查了歷年的天象,本朝文宗、宣宗時都曾出現過白虹貫日的現象,他們都是朝野公認的明君。”
“可見大臣們是故意胡謅,有意欺瞞陛下,白虹貫日分明是吉兆!”
“前朝武帝當政時,也曾有白虹貫日的現象,今日的天象分明是上天表達對陛下的滿意,預告著陛下必將開疆擴土,平定天下。”
桑姬起身,面色鄭重地行了一禮,肅然道:“陛下聖明無疆、恩澤天下,國朝必定會再現太祖皇帝時的盛世,妾身恭喜陛下,國朝興盛,指日可待。”
桑姬並不是說空話,她真的相信這一點。
因為這是李晏啊,先帝的看重、系統的篤定,這些都不能讓桑姬徹底相信李晏的能力,她相信的是自己看到的一切。
宣室殿內擺著的帝國輿圖,偏殿放著的沙盤——上面是北疆戰事的推演,帝王宵衣旰食處理政務……
如果這些只能說帝王有治理國家的想法,那麼敢在大臣們威逼的時候動用廷杖、桑姬進來時幾句話就轉為了平靜、看到桑姬給的東西並沒有狂喜……
這都只能說明帝王有對付大臣的辦法,他並不是被逼到絕路,他的皇位穩固如山,哪怕殿外的大臣連同他們的親信全都拒絕服從皇帝的命令,皇帝仍然有信得過的人手做事。
起碼帝都內外的軍隊一定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皇帝生氣的只有大臣對他的不敬。
就算事情走到最差的一步,皇帝也絕對不是落於下風的那一個。
皇帝現在的猶豫、大臣心中的篤定,不過是賭皇帝不願意砸碎這個盤子,血洗朝臣,因為那樣兩任帝王十幾年的心血都付之東流,留下一個滿是窟窿、陷入黨爭的朝堂。加快王朝走向末路。
桑姬想,這位陛下是有能力的,不是假若沒有發生什麼事、沒有什麼人出現,他一定能夠重整山河。
而是無論什麼人站在他的對立面,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阻擋這位帝王實現自己的抱負。
現在困住帝王的批命,在多年之後,只會成為歲月中的碎屑,不值一提。
桑姬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激發李晏的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