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帶著人在長安郊外親自迎接李渭,李渭當著眾人的面,對著李晏連聲稱讚,“吾兒才俊,文武雙全,於國有功啊。”
他說了許多誇讚的話,但最關鍵的是多次重複的吾兒——你是我的兒子啊,這一頂孝道的帽子的帽子壓下來,但凡李晏不想被人戳脊梁骨,就別想著自立為王。
一時間父慈子孝,但是站在後面的桑封和曲子奇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李渭進長安後,得到了前朝勳貴和世家的熱烈歡迎,他今年五十有八,在前朝為官三十多年,大家之前有過交集,也有著一些默契,讓李渭做皇帝可比那些愚夫做皇帝好多了。
事實確實如前朝勳貴所想,李渭和他們熟練地做起了利益交換,眼看著自己能在李渭手下延續富貴,前朝勳貴們奉承得越發起勁了,李渭越發自得意滿。
這兩日李緒走起路來都輕飄飄的,他年輕時來長安為官,當時只是眾多勳貴之一,現在瞧著熟悉的面孔對著他奉承討好,這簡直是不能更爽了啊。
此時已經是初夏,陽光毒辣,空氣中都帶著悶熱。
曲子奇和桑封一同來找桑姬議事,明面上是這個說法,實際上議的還是稱帝的事情。
室內四角都放著冰塊,曲子奇感受著室內幽幽的寒風,舒服地癱軟在了椅子上,道:“我真恨不得賴在這裡不走了。”
如今長安城中各方雲集,李渭打定主意要拉攏人心,對前朝勳貴極盡體貼,值此酷熱時節,自然不會忘記給他們賜冰。
長安城遭受浩劫,剩下來的冰塊本就不多,李家族親、長安勳貴、李渭的心腹親信等等,一層層攤派下來本就不多。
尤其負責分派冰塊的人是李晏的族叔,說李晏府上一無妻妾,二無子女,只有他一個人,而且他正值壯年,體諒他的侄兒侄女們,就不要拿這冰了吧。
李晏都是如此,像曲子奇這些人就更不會被分到冰了,畢竟他們在李晏手下得到重用,可放在李家人的眼裡,不過是五郎君的下人,祖輩寒微,只做過不大不小的五品官而已。
桑姬聽完了這其中的內情,詫異道:“竟然就這麼短缺了嗎?”
曲子奇道:“哪裡短缺了主公也不會短缺了你這裡啊,主公特意派人去市面上採購冰塊,昨天還進宮去向李渭求了冰。”
這時候還是初夏,考慮到之後幾月都要用冰,實際上現在分給各家的都不多,市面上的冰塊一直是短缺狀態。
理論上,李家族叔都那麼對李晏說了,李晏就不該再提冰塊,並且採購來的冰塊都該送進兄弟府上,畢竟他一個叔叔這麼好和侄子爭冰。
一開始李晏採購冰塊時,大家都是這麼以為的,總之有那位族叔的話在前,李晏採購冰塊給手下人用?
那都是家臣,哪裡比得上你的手足?你竟然對宗親這麼苛刻嗎?
尤其是李緒因為嫡長子身份備受宗親擁戴的時候,李晏這時候應該好好討好宗親。
事實上,確實如此,從李晏到曲子奇再往下,誰都沒使用冰塊,這時候就該樹立一個好形象嘛。
曲子奇幽怨道:“其實天氣不是太熱,昨日主公進宮前,我還勸過主公,這時候就該體現主公的簡樸和體恤宗親嘛。”
桑姬哪裡聽不出他這番言外之意,分明是勸桑姬別用冰了,尤其是這麼奢侈的用冰,桑姬在室內甚至披著一件薄披風。
桑姬似笑非笑地道:“定安讓你來勸我的?”
曲子奇乾咳了一聲:“您會是主公的妻子,這時候主動提出來必定能得到主公的喜愛。”
桑姬用團扇抵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我不嫁他還能用冰,嫁了他竟然要吃糠咽菜了,這麼一看,我合該不嫁他啊。”
曲子奇慌忙坐直了身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