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山的言下之意,還是明知故問。
“您好像特別看重邊亭。”齊連山心下一橫,說出了自己心中真正在意的事。
“他啊。”靳以寧很快繫好了鞋帶,過程雖然說不上游刃有餘,但還算順利。
他坐直了身體,操控著輪椅,轉到了窗前,正好看見邊亭領著丁嘉文走出大門,來到今天他要用到的車前,做著出門前的例行檢查。
“蔣天賜沒那麼好心。”靳以寧盯著樓下的兩道人影,眸光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溫度,“給我送來的那六個人裡,沒有安插他的眼線,我是不信的。”
前次靳以寧在停車場遇襲,邊亭和丁嘉文兩人的表現可以稱得上一句奮不顧身忠心護主。但換個角度,是否也證明了,有強烈的動機驅動著二人留在靳以寧身邊。
蔣天賜不是傻子,不可能把重要的任務交給幾個廢物,所以在那六個人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邊亭和丁嘉文。
齊連山自然是能想到這一點,他很快說道:“那不如把邊亭和丁嘉文都打發回去,用不著這麼麻煩。”
“那不是浪費了麼。”靳以寧的目光依舊看著車旁的兩個人,陽光落上他的側臉,將他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映襯得分毫畢現,卻照不出他真實的底色。
“既然蔣天賜把人給我送來,就不能辜負了。”靳以寧停了停,輕聲丟擲幾個字,“他能利用的,我也能利用。”
齊連山瞬間明白了靳以寧意圖。
靳以寧和蔣天賜作為集團繼承人的最有力人選,二人之間的權利之爭曠日持久延續數年,眼下更是進入了白熱化階段,雙方為了取得最終的勝利,早就已經不折手段。
因為無論是誰笑到最後,落敗的那個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權力鬥爭是殘酷的,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如果邊亭和丁嘉文果真都是蔣天賜安排在靳以寧身邊的“眼線”,與其將其拔出,不如就留在身邊,發揮最後一點作用。
“可我還是覺得不大合適。”齊連山的目光有些飄忽遊移,“邊亭畢竟是個新來的,您這麼倚重他,怕兄弟們不服氣。”
靳以寧早就洞察了一切,轉頭掃了他一眼,問,“是你不服氣,還是他們不服氣?”
齊連山的心思被戳中,瞬間有些慌亂,接觸到靳以寧的眼神,就不自然地低下了頭,沒有回話。
“你覺得我對他太好麼?”靳以寧覺得有些好奇,問齊連山。
齊連山有些彆扭地說,“反正就是和對別人不一樣。”
靳以寧倒是沒意識到,自己對待邊亭的態度,在他人看來,竟有這麼大的不同。
“那就對了。”他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輪椅的扶手,笑容和煦地對齊連山說道:“有時候,對一個人的’好’,也是會殺人的。”
齊連山怔住了,靳以寧閒閒地斜靠在輪椅上,眼中分明讀不出什麼過激的情緒,表情甚至算得上和風細雨,卻無端讓人覺得,他對眼前的一切充滿了漠視。
“況且髒活累活,總得有人幹,不是自己的人,折了也不虧。”靳以寧沒給齊連山時間收拾好心緒,抬手看了眼腕上的錶盤,轉動輪椅從窗前離開,“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靳以寧和齊連山之間的這段對話,邊亭是不可能聽見了。第二天清晨,他按照齊連山的要求,和丁嘉文兩人準時到達碼頭。
兩人到的時候,倉庫貨場前的空地上齊刷刷地停了一排重型卡車,打眼望去,共有二十多輛,貨物已經裝車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看來今天這批貨的數量還不少。
這些卡車都屬於四海快遞的物流車隊,司機統一制服,車身印著和公司logo同款的藍色塗裝。
四海集團就是這麼明目張膽地,利用自己手上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