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孝順的孩子了,他工作都那麼忙了,還能經常來看你,多難得的好孩子。
偶爾,他跟護工說話的時候會被陸雲祁撞見,陸雲祁也不生氣,只是含蓄又隱晦地用手點了點腦袋,欲言又止地道:“我父親他……”
然後,陸閔之就會從護工的臉上看到一種他最厭惡的神情——憐憫和同情。
陸雲祁讓所有人相信,曾經不可一世的w≈ap;h的董事長,竟然變成了一個瘋子,他說什麼別人都不會信,就像一個正常人無法證明自己是個正常人一樣。
這才是陸閔之最受不了的地方。
就在他以為陸雲祁今晚又要用什麼新的方式來羞辱他的時候,陸雲祁卻平靜地道:“後天會給你安排一臺手術。”
“你的身體狀況已經很不好了,腺體剝離能夠減輕身體的負擔,而且定時注射激素也能更好地觀察你的身體狀況。”
陸閔之像是不可置信,將一個alpha的腺體剝離出去等於把他變成了一個太監,這比讓他直接死了還難受,他看著陸雲祁,半晌忽然嘶啞地笑了,“你今晚不太對勁。”
“是不是裴珈禾那裡出現了什麼問題?”
“你找不到他了?還是你曾經找到過他,他又不見了?”
陸閔之的臉已經皺成了一張樹皮,他眯著眼睛道:“我可能是不太瞭解你這個兒子,但裴珈禾嫁到陸家的這幾年裡,也算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
“他是一個非常非常缺愛的人。”
“你一定不知道,在他還在謝家的那幾年裡——我想他應該不是很早就知道某些事情的,所以那幾年裡,他那麼小心翼翼地討好謝家所有人。”
“多可憐啊,以為自己被收養是出於善意,所以只要做的足夠好,就一定也會獲得同樣的回饋。”
“這個毛病,哪怕他嫁到陸家,也沒能徹底改掉。”
陸雲祁面部肌肉抽動了一下,忽然俯身掐住他的脖頸,直勾勾地笑著道:“父親,我好像有件事一直忘記告訴你了。”
“陸雲琛的墳是我挖的。”
“你最後連他的骨灰都找不到的時候,是不是也很崩潰?如果你想跟陸雲琛團聚的話,我可以滿足你,在同樣的地方把你的骨頭也一點一點砸碎,搞不好風向一致,你們的骨灰還能融在一起。”
他一把鬆開陸閔之的脖子,陸閔之兩眼充血,“嗬嗬”地喘著粗氣,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想指著他說些什麼,最後卻氣急攻心,徹底暈了過去。
陸雲祁懶得管他。
他細緻地用肥皂洗了手,拿出手帕擦乾淨,扔進垃圾桶,然後轉身離開。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哪裡。
保鏢跟在他身後,替他拉開車門,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裡,保鏢中指上的戒指在車門上映出了一道微弱的光,陸雲祁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自己那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的戒指。
戒指……
他想起什麼,裴珈禾昨天給他拿睡衣的時候,是不是看到了他藏在行李箱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