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州關押在天牢,秋後問斬,姜浩已經出發,現在正在流放的路上。
走進天牢高大寬闊的大門,裡面並沒有外面看起來那麼寬敞。
要進入牢房,先要彎腰走進一道矮門,矮門裡面的走廊狹窄、陰暗、潮溼,撲鼻而來的黴味兒伴隨著一絲腥臭。
還時不時有痛苦的哀嚎聲迴盪。
走過一段走廊,到達牢房,路就寬敞一些,可以兩個人並排走,並且和兩邊的牢房有一定的距離。
牢房房頂的位置,有一扇特別小的窗子,一絲絲日光透過窗子射進陰暗潮溼的牢房中。
謝雲驍陪姜淵過來,留在了牢房外面,獄卒帶領姜淵,停留在最裡面的 一間牢房外,“姜大人,這個就是犯人姜州。”
姜淵隨手給了獄卒一塊兒碎銀子,“勞煩您在外面等我一會兒,有些話要說。”
“好的姜大人。”
縮在角落的姜州,聽見對話,緩緩抬頭看過來。
姜淵站的位置,剛好是日光照射進來的位置。
姜州在陰暗處,看不清楚面貌,可他看姜淵,卻是十分清楚。
陰暗處的影子站起身,顫顫巍巍走出陰暗,姜淵才看清姜州的樣子,他穿著髒到看不出顏色的囚服,頭髮散亂,碎頭髮遮擋著臉。
姜州不胖,可多年養尊處優,也是面色紅潤。
如今,面色蠟黃,瘦的顴骨凸出,人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走到柵欄前,用他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姜淵。
“你來幹什麼?”
“看你笑話啊。”
姜州不惱,也沒有什麼表情,“看到了,滿意了?”
姜淵沒有接話,也沒有動作。
“是你把浩兒打了對不對,也是你報的官對不對,貪汙的事情,也是你查的,這件案子,也是你查的,對不對?”
面對他一連串的問題,姜淵微微一笑,“這些還重要嗎?”
姜州枯瘦的手,握著牢房的欄杆,臉也擠在兩根欄杆中間,咬著牙,“是不是你?”
“是我,姜浩是我打得,也是我報的官,至於貪汙,也是我察覺到的,這件案子不是我查的,但證人是我找來的,滿意嗎?”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是你父親,浩兒也是你兄長,你到底為什麼對我們如此憎恨。”
姜淵嗤笑一聲,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姜州,“你怎麼有臉這麼說,我為什麼恨你們,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娘怎麼死的,這些年我和哥哥過得什麼樣的日子?
我不該討回一個公道嗎?”
姜州眼睛瞪大,用力的把臉擠在欄杆上,“你娘,你娘是病死的,與我無關,若想害她,怎會等這麼多年。
我是對你們兄妹不上心,可從小到大,也沒有缺少過你們的衣食,沒有...”
“呸,都這個時候了,你說這些騙自己有用嗎,讓你的良心好過一些?
你憑什麼缺少我們衣食,這麼一大家子,你,你娘,你的小妾,你的庶子庶女,吃的喝的花的,全都是我孃的嫁妝。
用女子嫁妝的男人,你哪裡來的底氣說這樣的話。
是,你是沒有少過我們的衣食,可你也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件事不是嗎。
月銀從來沒有足額的發到我們手中,被誰拿走了,你敢說你不知道?
這個時候了,就別裝父慈子孝了。”
姜州啞口,被戳破了心事,他什麼都知道,可一直欺騙自己,騙著騙著,就當真了,當真之後,就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怨恨,怨恨姜淵不孝順,心太狠。
他沒有對不起她,她卻要趕盡殺絕,是她不孝,是她的問題。
姜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