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屈指一算,說道:“八年之前。”
“那就難怪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什麼其二?”
“據我所知,完顏將軍已經有七年沒有邀請客人去他家賞牡丹了。據說是他家兩個最有本事的花王已經死去,牡丹沒人料理,早已零落了。”
此時卻另有一個歸家的門客在一棵牡丹下自言自語:“你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賓客大都去觀賞“名種牡丹”,這株牡丹沒人特別介紹,似乎不是什麼名種,因此在花下的只有他一人。
他以為沒人聽見,忽地有一個人從旁門出來,笑著問他道:“老候,什麼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這個人是歸元龍的老僕人,在歸家是頗有地位的,姓婁名阿鼠,排行第七。因他名字不雅,歸家的門客都尊他為七叔。
那姓候的門客單名一個“昆”字,庸碌無能。一向沒人瞧得起他,此時卻有點得意的神情說道:“那些人只知道賽紅、姚黃和瑤池春是名種牡丹,卻不知這株‘青龍臥墨地’更是牡丹中的極品,豈不可笑?”
那老僕人忽地似笑非笑的說道:“老侯,你是在完顏將軍手下當過差的,將軍的花園裡想必也有這種牡丹,你見得多,怪不得眼界這樣高了!
“
候昆吃了一驚,顫聲說:“你、你怎麼知道?”
老僕人道:“你別慌,你的來歷,主人早已知道了。不過他只告訴我一個人。”候昆道:“莊主可是懷疑我、我”老僕人道:“主人是有懷疑,他懷疑你是完顏將軍派來監視他的。”候昆忙道:“絕對沒有這回事。
七叔請你代向主表白,我來投靠他只是為了混兩碗飯吃的。”老僕人道:“老候,我們的交情還算過得去吧?”
候昆道:“七叔,你是在歸雲莊裡對我最好的人。”
老僕人道:“那你為何對我也不說真話?”
候昆道:“我說的是真話呀。”
老僕人把他到假山石後,這才微帶冷嘲的笑道:“老侯,你是完顏將軍的衛士,還愁沒飯吃麼?”
候昆道:“七叔,你有所不知,我因大病一場,武功夫了一大半,沒資格做完顏將軍的衛士了,迫不得已才來投靠貴莊主的。”
老僕人當然不相信,微笑道:“我不管你是真是假,但讓主人有那個懷疑對你是好處沒有壞處的,你又何須解釋。他以為你是完顏將軍的人,對你巴結還來不及呢。但話說回來,我對莊主,可也不能有絲毫懷疑才好,莊主的確是忠於朝廷的。”
候昆道:“我知道,所以我才到這裡投奔。不過——”老僕道:“不過什麼?”
候昆道:“我自知本領不濟,無顏在這裡混下去了。”老僕道:“你想走?”候昆點頭。說道:“七叔,請你代為稟告莊主,恕我不辭而別。
“
老僕道:“你不說,我就不放你走!”
候昆一想,這老僕人雖然是莊主的忠僕,但和別的得勢僕人不一樣,他從不仗勢欺人,算得是比較忠厚老實的。便道:“七叔,這點我只能和你說。”
老僕道:“你放心說吧,我不告訴主人就是。”
候昆道:“這株青龍臥墨池今日開花,我隱隱覺得是不祥之兆。”老僕人詫道:“為何你會這樣想呢?”
候昆道:“七年前的某一天,完顏將軍花園裡的那株青龍臥墨池開花。那天將軍就碰上了不如意的事。”
老僕道:“什麼不如意的事?”
候昆道:“這個、這——”驀地想起剛才那兩個只知道聽途說的客人所說的有關完顏鑑的家事,頓了一頓,接下去道:“那天,將軍的兩個老花王忽然同一天暴病而亡,我也是在那天得了重病的,也許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