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七年二月六日
不知什麼原因?
晚上的我不能安定下來寫日記。是孤獨?是寂寞?說不清,理不完。
過年後,爸爸三姐他們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在五山上班。
這是獨立的開始,也是孤獨的開端?所以真的很難習慣,時時覺得:五山,多空蕩多可怕。回想起四五年前讀書時在五山的我,也是一個人孤單寂寞不知怎麼度過每一個夜晚,可憐兮兮的我也是跟著去打撲克牌來打發夜晚的孤寂。
現在,命運安排我又一次在五山工作。夜晚的時間幾乎相同,而那時是小孩子思想簡單,不象現在什麼也會想。想媽媽想姐姐她們正在幹些什麼?她們是怎麼度過怎麼打發夜晚的時間?還有工友們,他們說:“阿霞,在五山你不學會玩牌很無聊的,真擔心你無聊會怎麼過?”“哦,阿紅,別擔心我了,我會看書,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打發一個夜晚是很容易的,”
可是,我那不安定的心呀,卻在無頭無尾的想著,想呀想呀,即使是寫著日記,也無法安定這顆孤獨的心!
我孤獨。我多想象前時一樣在人群中吵鬧,玩撲克,和工友們一起度過夜晚的時間。可是又感到真正的無聊。
我想喊,想哭,想寫,可是又被那不停思想的腦袋擾亂。多麼可憐多麼可怕多麼孤寂的心呵。
儘管是這樣,我也願把五山的每一天記下,記下一個多麼淒涼的五山的阿霞,留給一個以後是母親身份的我來憐惜現在“幼小”的我吧。那將會是一種什麼心情呢?山區的孤獨和寂寞,沒有家的溫暖。看電視劇都要去別人家看。
想想現在的我沒誰憐,自己可憐自己吧。一種以寄託的心情來憐愛自己吧。
二月七日
這幾天真難捱,總想休假快點回家去,回家去。
重感冒過年一直延續到現在也不見好,緊跟著來了那些,肚子疼得要命,還叫媽,可有誰知道呢?過後開玩笑對別人說,就是疼死了也沒人知道,不再有媽媽在身邊給藥吃疼惜我了。似乎在這一瞬間感到了離開家庭的艱難,才感到了家的溫暖,母親的可愛。又覺得自己是獨立了,還這樣依賴母親嗎?整天就想媽媽呀愛呀。
今天的頭暈得要倒下的難受,耳朵也嗡嗡聲的耳鳴,可能是太躁熱的原因。不過生病只是一天兩天的事,脆弱的心情也不是天天都產生的。多難捱的時光。上班兩小時下班出去玩也沒意思,藏在房間裡也打不起精神做自己感興趣的事。只好睡在床上迷迷糊糊,昏頭昏腦的睡二個小時。這樣越發覺得自己的孤獨,越發感到時間的難捱,好象這日子不會走似的停留在那裡。這種捱日子的生活多麼難熬多麼難過。要是長期過這種生活,老天,不要說讓我在五山過多少年,就是一個月也不知怎麼煎熬過來?
不說了,很煩。一點也做不成自己感興趣的事。為生活中整天吃什麼菜,燒柴燒炭也會煩上老半天。前段日子又煩又忙又累,這幾天卻是又煩又病。很多煩人的事不想寫,可不說又不舒服,總想一吐為快。難道,人生就是這麼度過的麼?
加倍的決心,加倍的毅力,加倍的堅韌,要耐得住寂寞的煎熬,要頂得住歡樂的誘惑,要經得住艱難的磨練。
這幾句話不知是誰寫的,我也希望自己能夠這樣。抄下來,讓自己不再感到那麼孤獨,生活不再那麼艱難。
二月十七日
己是春天,穿一件夏衫外加一件冬衣就行了。
父親從樂昌進來盤點己住幾天也走不成,我也沒好好的記日記,只天天模糊不清自己究竟幹些什麼?看了些小說,戴厚英的《人啊人》很有歷史性的。她說:“我珍藏曆史,為的是把它交給未來。我正走向未來,但路還遠。”“這幾本日記就記下了我對你的思念和關切,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