輦停在鳳儀宮門口,上御輦的時候,齊橫元也不敢像以前那樣直接打橫抱她,這次是牽著她的手,小心的將她扶上了御輦。
御輦裡點著炭火,很暖和,齊橫元扶著燕寧坐下,又穩穩的摟著她,低頭跟她說話。
王公公和念蝶也各自坐好之後,御輦往宮門外駛了去。
陳東雁去了死牢,看到了陳魚容。
明明只是大半年的時間沒見,卻好像過了好久。
陳魚容的牢房跟陳東雁離開的時候不一樣了。
牢房不像牢房,倒像一個閨房。
裡面什麼都有。
整個房間佈置的非常溫馨。
陳魚容正坐在一架琴前彈琴,琴聲悽婉哀怨,飽含恨意。
難怪陛下說,她並沒有想明白,也沒有想通,她內心充滿了恨意。
陳東雁安靜的站在門口,靜靜的聽著那刺耳的琴聲,他不明白,直到現在,他也不明白,他的姐姐,怎麼就入了這樣的心魔,出不來了。
愛一個人沒有錯,但為了愛一個人,傷害所有無辜之人,這就是大錯特錯了。
這麼簡單的道理,她為什麼就是想不明白呢?
陳東雁一直站在那裡,沒有說話,死牢的門是實心的,只有腦袋那個地方開了一扇小窗戶,陳東雁個子高,可以從小窗戶裡看到牢房裡的一切。
他不說話,陳魚容也不知道他來了。
但陳魚容好像有預感,她本在心灰意冷的彈琴,可彈著彈著,她就停止了彈琴的動作,呆呆的坐了一會兒,扭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陳魚容看到那個高高的小小的視窗處有一個男人的頭顱。
他側身站著,她沒看到他的臉,但她看到了他的頭髮,以及髮絲上冠的那個簪子。
她目光眯緊,大聲喊道:“陳東雁!”
陳東雁不說話,只站了片刻,抬步往前走了。
陳魚容立馬跳起來,風一般衝到門口,大力拍著那道實心的鐵門:“陳東雁!你這個無情無義之人,你給我過來!”
陳東雁的腳步頓了一下,他狠狠吸口氣,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光,又轉身,一步一步走回到了那個鐵門前。
他站在那裡,說了句:“我要成親了。”
陳魚容驟然一愣,接著哈哈大笑出聲:“你姐姐我被關在這個死牢裡,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卻跟我說,你要成親了?”
“你還是不是人!你不管姐姐的死活,卻要娶別的女人,你……你……”
說著便沒了聲音。
然後是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
陳東雁臉上一慌,使勁從那小小的窗戶裡去看裡面的情況,但陳魚容就在門邊,窗戶又小,能看的地方有限,只能看到遠處,卻看不到近處。
陳東雁不知道陳魚容怎麼了,他一著急,徒手劈開了那把大鎖,衝了進去。
陳魚容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陳東雁衝過去抱起陳魚容,慌張的喊:“姐姐!”
一把簪子刺進了陳東雁的胸口,鮮血流了出來。
陳東雁感到了疼意,他慢慢低頭,看向紮在胸口的簪子,再抬頭,看向從他懷裡坐起來,毫髮無傷,冷笑地看著他的陳魚容。
那一刻,他的心無比寒涼。
陳魚容拔出簪子,帶出了很多血。
她看著那血,眸子裡露出瘋狂又解氣的神色。
她站起身,又抬起腳,狠狠的往陳東雁身上踢了一腳。
踢完不解氣,又踢一腳。
然後她撣了撣裙襬,大步朝著那道開啟的大門走了去。
就要走到門口,眼看著她要走出這個困住她自由的牢籠的時候,身後一股罡勁之氣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