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一道金色閃光劃過蒼穹,好似一顆出現在白晝的流星,耀眼而又詭異,在陽光的遮蓋之下,依然散發出奪目的光芒,而且是比太陽光還要更加純正的金色,並未一閃而逝,只是從天的這邊飛到了天的那邊,消失在了天的盡頭。
所以,這自然不是一顆流星。
地面上有幸目睹這一幕的人們,只是奇怪於這道閃光究竟為何物,卻不知道在這道光芒之上,還站立著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
人影乘於金光之上,翱翔於九霄之巔,看上去是那麼地清逸脫俗,不管他是不是憑藉自己的能力在飛,能夠站在那金色的閃光之上,本身就證明了彼非凡俗。
而這道人影不是別人,正是乘坐慕容雪的能量小船,趕往無底之淵大橋的淳風。
此時,淳風迎著撲面而來的高速氣流,因小船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能量遮擋,所以吹在他身上的風並不顯得如何凜冽,只是掀起他上衣的裙襬,側面的長髮。
他眺望著前方大地之上的渺小,估摸著這一路上所耗費的時間,心想應該也差不多到目的地了,不知道這艘小船會提前落下,還是會飛躍那道無底之淵。
他也不是第一次乘坐這樣的小船了,所以他知道師父即使再厲害,也不可能扔得了那麼準,從萬山之巔到梵國的距離,通常誤差只能控制在幾公里之內。
“要是我能控制這艘小船就好了,直接在眾人頭頂降落,多有排面。”
他喃喃自語著,忽然臉色有些怪異,忍不住吐槽道:“希望他也別扔得那麼準,直接把我丟無底之淵裡……”
當然,這不是什麼讓人擔心的事情,如果他一個大宗師高品,且只差一層窗戶紙就晉升為天王的人物,在小舟落入無底深淵之前來不及跳出來,那他掉進去摔死了也是活該,估計慕容雪都不會承認自己曾經有過這麼一個徒弟。
“其實飛久了也挺無聊的。”
他又輕聲說了句,隨後在小船上躺了下來,枕著雙臂,看著深藍色的天空。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在小船前方的目的地,無底深淵的大橋處,正在發生著怎樣驚心動魄的一幕。
……
人的這一生當中,無論經歷多少風雨,擁有著怎樣的變化,但真正能決定一些重大走向的,總歸只是那麼幾個瞬間。
就像兩年前,在血與火之中,她被帶離了那棟別墅。
從那一刻起,很多事情都已經不需要過多幹預,大部分事物總會順著這一個轉折,自然而然地發展下去。
這期間,或許會有些人為的操控,或是被動的選擇,但歸根結底來說,所有的結果最初的那個因,更多還是取決於自己的心意。
就好比此刻,她選擇把腳輕輕地往回縮了縮。
只是,這看似不起眼的動作,卻是對生存和毀滅做了一次最為歇斯底里的分割。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若在平時,這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難以抉擇的事,但是在這最後的一刻,她才豁然發現,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簡單到根本就不需要多作思考。
簡單到把腳一縮就行了。
她閉著雙眼,感覺到身體墜落的速度正在慢慢加快,耳邊同伴的淒厲呼喊聲,也逐漸被呼嘯的風聲所代替。而在她的身後,則是那道連天王都無法窺視的無底深淵。
墜落的感覺很奇妙,就好像漂浮在茫茫的虛空,有一種憂傷且孤獨的寧靜。
她覺得自己或許就應該這麼沉淪下去,迎接那萬劫不復的永恆,但不知為何,在這最後的時刻,她忽然又莫名地湧起一種強烈的渴望,渴望再看一眼人世間的天空。
於是她睜開了雙眼。
天空很藍,澄澈如孩子的眼睛,只可惜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