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上。
一剎那。
陽間不知多少萬年過去了。
東山上眨眼間,陽間便已經滄海桑田。
那一具葬著人皇的青銅古棺,依舊靜靜橫在那裡,散發著無盡的蒼涼。
八道千錘百煉的粗大鐵索,依舊緊緊地連向無盡黑暗的深處。
死死地將它鎖住。
人皇被天道之主殺死於時間與空間的盡頭。
屍體亦被困於時間與空間的盡頭。
不得迴歸!
而在不知何時。
在時間與空間的另一頭,
一艘古老而破爛的石船,破開層層空間而來,如乘風破浪般勢不可擋。
破爛的石船。
正是曾經潔白無瑕的聖船。
但是現在。
它已經很破爛了,船身上千瘡百孔。
但是,它依舊聖潔,散發著無盡的光輝,照亮了無盡的黑暗,溫暖了冰冷……
此刻。
它破空而來。
如同遠古的洪荒巨獸般。
兇猛地砸向那八道千錘百煉的鐵索上。
轟——
電光火石!
破爛的石船微微顫動。
但是,那八道堅固無比的鐵索,依舊紋絲不動,不由發出了一聲悲愴的嗚咽。
再次狠狠地砸上去。
聲震萬里。
轟——
鐵索依然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石船再次砸下去,兩次,三次,四次……
但是,原本就十分破爛的石船,變得更加破爛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十年,或許是千年,或許是萬年。
那八條千錘百煉的鐵索終於被石船撞斷。
但是。
沒有束縛的青銅古棺,依舊橫在那裡。
靜靜躺著一動不動。
此時。
從破爛不堪的石船上,走下了一個淡淡的虛影。
虛影身穿著十分普通的灰布衣。
身材高大。
在腰間掛著一卷竹簡。
雖然看不清面容,卻可以感受得出對方,是一個飽讀詩書的老儒生。
渾身散著一股濃郁到極致的文氣。
老儒生在千丈的石船下,一點也不顯得渺小,非常奪目。
在虛空中一步步朝青銅古棺走去。
最後在青銅棺前停了下來。
老儒生走下來後。
石船上走下了一個又一個的身影。
他們或布衣,或青衫,或儒服,或背琴,或掛劍,或託棋,或握筆,或拿扇……
每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一股濃郁到極致的文氣。
一個,兩個,三個……
石船上一共走下了九九八十一個虛影。
他們慢慢聚集在青銅古棺前,身上散發著一道道悲愴的氣息,透著如絲如縷的悲哀。
“吾皇——”
八十一個虛影面朝著青銅棺,著手整理衣冠後,“唰”的一聲,全部跪拜了下去。
“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悲愴至極。
八十一個虛影在虛空中長跪著,久久不起,皆是淚流滿面,無比的悲哀。
大哭!
吾皇,崩天!!
……
……
黑暗與冰冷並存的虛空中。
八十一道虛影,共同肩抬著巨大的青銅棺槨,一步步登上了破爛不堪的石船。
青銅棺無比沉重,似把八十一個虛影都壓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