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咎憂樓外,她便聽見裡面異常猛烈的水浪翻湧之聲。
空氣中瀰漫著的氣息猶如某種威壓,令她不受控制地心悸。
她聞到謝無鏡的氣息變得更加濃郁,成了一種無法言明的蠱惑之香。
抬起頭,她甚至能看到各類鳥獸在結界外盤旋,彷彿也在尋找這氣味的源頭。
若不是這宅院有結界遮蔽,恐怕這院子都要被各類鳥獸沖垮了。
而很可恥的是,嗅著這氣息,她身體竟起了囚龍之毒毒發時的感覺。
雖沒那麼強烈,但也讓她身體有些酥軟。
她扶著咎憂樓前的柱子,高聲問:“謝無鏡,你怎麼了?”
樓內沒有回應。
她隱約聽到類似忍痛的沉悶聲音。
織愉連忙跑進咎憂樓。
謝無鏡聽見她的聲音了。
他欲開口道無事,讓她回去。
然而此刻,他只能發出破碎的聲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腦中在混沌地嗡鳴。
謝無鏡聽見她的腳步聲在靠近。
他封住風府穴,強行將掙扎翻騰的龍尾收回,維持人身。因氣脈不通,血逐漸從他面板裡滲出來。
織愉走至屏風後,聞到血腥味,顧不上再詢問謝無鏡,快步跑到泉池邊。
映入眼簾的,是謝無鏡倚在池邊。墨髮烏黑,身軀如冰玉被血染紅,周身泉水暈染赤色。
他眼簾無力地低垂,正有血不斷從他口鼻耳朵裡溢位。
織愉腦中轟然。
眼前景象,與她剛剛做過的夢重疊。
此傷若是不愈,他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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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愉慌忙跳入水中用袖子幫他擦血。
然而血擦不完,好像他全身的血流盡了才會停止。
織愉一手抱住他,一手輕撫他額前潮溼凌亂的發,“謝無鏡,你還清醒嗎,還能說話嗎?我要怎麼才能幫你,你怎麼了?”
溫軟玲瓏的女體貼上來,謝無鏡剋制住那一瞬間想將她壓在身下的瘋狂。
他強撐著抬起眼簾,啟唇:“回,去……”
他發出的聲音,無力得只剩氣聲。
他這樣,她怎麼回去?
難道看著他像她夢中一樣走向死亡嗎?
織愉張了張口,卻無法為自己的歉疚道出一個字。
那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秘密。
她紅著眼眶幫他擦血,“你這樣我怎麼回去?告訴我怎麼幫你。我儲物戒裡有好多你給我的仙藥,你告訴我,哪個有效?還是……我去找大夫,不對,是醫修?”
柔若無骨的手在他鼻唇間、耳廓下不斷撫擦。
緩解了他因欲而轉化的痛,卻也如刀在砍斷他的理智。
謝無鏡按住她的手,“我……沒事……”
他氣聲艱難,搭在她手背上的手是那麼的無力。
織愉根本沒法兒相信他這樣是沒事。
就好像回到他雙手被廢,倒在血泊中的那天。
他說他沒事。
可她找來的大夫都說他要死了。
織愉強忍著不哭,讓自己鎮定下來,手在他身上摸索,試圖找到令他如此虛弱不堪的傷。
可他身前沒有傷,連一道疤都沒有。
織愉抱住他,摸向他後背。
身軀完全相貼的剎那,她一怔,不確定地問:“你帶刀了?”
謝無鏡閉上眼睛,不語。
此刻,他情緒控制得不如往常那般不動聲色,顯出一絲煩躁。
織愉感受了片刻,尷尬地緩緩和他拉開距離,但只分開不到一掌,她仍舊不放心地抓緊他:“你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