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厲不少:“你們知不知道,被它選中的人,就算出了副本也會被它影響!假如不能夠憑藉自己頑強的意志力掙脫出來,那他就會死的!”
“哎哎哎!盧比,不要說這種喪氣話呀!”一個長著娃娃臉的青年終於從人群中站了出來,臉上帶著的神色雖然還算擔憂,但是更多的是樂觀的微笑,“楚君山會好的!我相信他!再說了,楚君山一直以來的願望,不就是拯救這個世界嗎?那他就算不幸去世了,在天堂應該也是微笑著的呀。我們為什麼要因此感到傷心、甚至是恐懼呢?”
“弗蘭,你……”盧比欲言又止,最終只是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算了。”
他轉過頭來,專心致志地看著已經包紮好受傷的手臂,面容蒼白地躺在床榻上的青年,神色痛惜:“接下來,就得看他自己熬不熬得過來了。”
窗外的風仍然在輕輕吹,吹動搖晃的樹梢和綠葉,吹動窗角垂下的一方紗簾,吹進楚君山沉睡不醒的的夢中,卻變成了輕柔的雨聲。
滴答、滴答。
沙、沙、沙。
雨聲宛若蠶吃桑葉一般細微,透過三年級五班的窗縫吹來。
面色沉靜的少年微微俯下身,一側臉頰貼著幾張皺皺巴巴的答題紙,耳邊傳來的聲音並不只是綿綿雨聲。
“王老師,抱歉啊……楚楚這孩子,我們一向是很放心的,今天接到您的通知說他偷了同學的試卷,我們很是詫異。”他的父親、母親和老師站在一處,母親甚至微微俯下身,懇切地交談著,“這一點……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呢?”
和記憶中一樣,素來嚴厲的王老師推了推眼鏡,冷酷的目光從鏡片之後射出,遙遙地望向坐在教室裡面壁思過的楚君山,冷峻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大家都是做家長的,但是請你不要懷疑我的公正性——這個學期,他都退步十多名了,你們做家長的應當比我們老師更著急。”
接著又是脾氣好的楚爸爸說了些什麼,那聲音隔著細細一道門縫,與稀疏的雨聲夾雜在一起,竟顯得如此遙遠,穿不透楚君山的耳膜。
他還伏在桌上,細長的筆桿靠在中指的指節上,磨出一層細細的、半透明的繭子。
“……對不起,王老師。我為我今天所作出的事情表達深刻的悔過。”
這是王老師讓他寫的檢討,50份,這支筆要完成自己的使命,要走的路還有很遠很遠。
天色漸漸暗了,外面傳來的交談聲逐漸變得模糊,父母蒼白又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而顯得羞赧無比的臉閃動在走廊的聲控燈中,宛若一張訊號不好的畫面,出現了雪破圖。
“……對不起啊,都是我們家長的問題,這個問題以後我們會多多注意的。嗯嗯,王老師再見,我們監督他寫完檢討再走。”
終於,故事的最後以他父母的失敗為告終。透過門縫,他能看見爸媽彎下去的腰背。
那麼低,好像成熟時期的麥子,壓彎了腰。
滴答、滴答。
有人推開了門,將走廊外的燈光帶進了教室內。
“剛剛王老師的話你聽見了吧,知錯就改才是好孩子,你現在這麼大了,已經不是小孩,不要再讓爸媽操心了。我們也有自己的工作。”
“你自己乖一點,在這裡把檢討寫完,明天再跟王老師道歉,聽見沒?你如果做了錯事,還怎麼成為有益於社會的孩子?”
好奇怪。
楚君山有些模糊地想。
明明是最熟悉的爸爸媽媽,可是為什麼……他們現在的聲音聽起來……卻那麼奇怪呢?
好像他們之間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隔了些厚重的東西,將他們隔離開來,連聲音都顯得那樣遙遠。
你們怎麼知道……那就是我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