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楚君山抬起眼睛,目光越過盧比溼透了的肩頭,看向外面風雨交加、晦暗不明的天色:“我也沒有任何辦法。主系統說的是真的。”
“你打算讓誰去獻祭?”盧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下自己急躁的心情,“照我看來,事到如今,我們真的不能功虧一簣!所以,我建議,我們應該在聯盟內部提出一個自願意見箱,總有人無依無靠,不想回到原來的世界的,一切都按照他們的意願來定,如果沒有,我們再……”
“總會有人犧牲的,盧比。”楚君山轉過身,走到桌旁,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他不再抬頭看向盧比,而是微微垂著眸,蒼白的指尖拂過一頁頁書卷的紙張,聲音很淡,和窗外沙沙的雨聲融為一體,“我們每一個人的生命,價值都同等寶貴。”
他很清楚盧比這樣做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沒有人願意自己的領導者獻出生命,出於道義,或是出於別的什麼妨礙情面的東西。
但是,總是要有人犧牲的。
如果有人憑藉自己的身份地位、乃至於從副本中帶出的力量,道具,來迫使不情願的人變成“自願”犧牲的那一個,這件事情的本質仍然極其惡劣。
“那你的意思是?”
盧比若有所感,看著楚君山的眼睛——
他終於抬起頭,看向盧比,語氣在黑夜之中變得無端柔和許多。
楚君山對自己的老友,以作為單純的楚君山的身份,輕輕地說:“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懷抱
楚君山的話宛若一記晴天霹靂,剎那之間就劈開了面前站著的盧比的思緒。
他皺著眉,下意識出聲否定:“不!絕對不能這樣做!”
楚君山這樣確實能夠保證每一個人的生存——除卻他之外的每一個人!
盧比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你說過,在曾經的世界中,你有一份不錯的事業,有健康的父母,也有一個不錯的收入……這完全是一個幸福生活的開始,為什麼你會選擇這一項?”
楚君山不語,他轉過身,背對著盧比,低聲道:“這與那些事情無關。”
“這完全是我個人的決定,沒有別的原因。”
這樣的解釋,讓盧比更加氣惱了——
“我不允許!我們完全可以想一想,是否還有別的什麼方法……”
“沒有了,”楚君山道,“主系統並不會坐以待斃,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在主系統完全將我們的計劃摸清楚之前,就完成獻祭,將所有人帶出這個地方。”
室內安靜無比,外面的風雨聲輕輕的飄進窗內,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楚君山的話卻仍然顯得很清晰。
他抬起頭,看向自己並肩作戰多年的老友,此時此刻的聲音出乎意料的顯得很溫柔:“盧比,在我的想法之中,我希望你成為那個接替我,帶他們出去的那一個人。人類需要主心骨,而在我的評估之下,無疑,你是最合適的那一個人——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盧比深深地凝視著楚君山,在回答這個不可回答的問題之前,他忽然想起他們的初識。
那是在很久很久之前,時光將記憶都磨損成模糊的樣子。
盧比的長相看上去就生人勿近,再加上幾乎點滿的毒舌屬性,似乎沒有人願意跟他組隊。
而還是一個新人的楚君山,成為了接納他的唯一隊友。
新人之間總是惺惺相惜,連臉臭的盧比也不例外。
那個副本的星夜下,他們暢談人生,各自世界的見聞,也說起了夢想。
更加年輕、更加青澀的楚君山對他說,他想帶所有人從這個充滿著黑暗與汙穢的地方出去,回到更加光明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