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感覺自己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被寒霜冰凍著,只能僵著身體,直挺挺地如蝙蝠一般倒掛在窗框上,接受著梁星淵的盤問。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梁星淵的聲音彷彿自帶著霜氣,讓幾隻已經快要受不了的怪物哆嗦起來,“或者,換個說法問吧。”
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這些醜陋低賤的怪物,小心翼翼地將已經結冰的朗姆酒杯放進恆溫櫃,順手把檯面上的模具收好,以防這些噁心東西弄髒他的傢俱。
做完這一切,梁星淵才在一眾戰戰兢兢的怪物的眼神中抬起頭,語氣隨意,卻帶著極強的壓迫感:“誰派你們來的?”
仔細算來,前前後後已經不僅一次有怪物造訪這座房子了。
他不相信,如果不是有誰在背後提供方向,指示著這些怪物來到他的身邊,這些怪物真的能夠透過他的掩藏,找到真正的他。
那些怪物有心無力,有幾隻懂眼色的,本想要回答,可是卻礙於被冰凍的嘴巴,半晌都說不出話,只能張著嘴,“咿咿呀呀”地發出一些不清不楚、毫無意義的聲音。
梁星淵意識到它們其實是想要配合的,終於大發慈悲,將施壓的霜氣收回來了一些:“說。”
“王……我們不是故意來打擾您的……”
梁星淵並不吃苦口婆心這一套,他橫過一眼,冷冰冰的眼刀飛了出去,周遭的寒氣又重了兩分:“說重點。”
“……是。”
這下子,那些怪物都老老實實起來。
“是新王……新王讓我們來的。”有一隻怪物終於鼓起勇氣,做了出頭鳥,畏畏縮縮的用蹩腳的人類語言說,“它想讓我們請您過去……”
“請?”梁星淵忽然冷笑一聲,玩味著這個字眼,半晌,才不緊不慢地說,“真要是請的話,就不必三天兩頭帶著這些命賤的嘍囉來阻礙我的正常生活了吧。”
他的怒氣如霜雪一般,毫無溫度,卻更加令人驚心。
一時間,所有怪物都縮了起來,窩囊地擠作一堆,開始後悔今天為什麼要來到這裡。
在它們的想象中,這位傳說中已經弱小得不堪一擊、甘願與人類淪為一體的王,在現在看來,力量仍然強大。
梁星淵……應當會像當年在深淵中一樣,不由分說的殺死它們吧。
怪物害怕的蜷縮成一團,閉上了身上唯一有攻擊力的口器,那些幾乎無處不在的眼睛也在一瞬間全部合上。
然而——
幾秒鐘過去,它們還安安穩穩的倒掛在原地,並沒有任何蒙受危險的預兆。
誒?
它們的王仍然站在原地,望向它們的目光不算友善,可是也並沒有最開始那種凌厲的殺意。
梁星淵沉寂了半晌,說:“等我一下,你們給我帶路。我要去見那個新王。”
他剛剛正在思考,到底該怎麼去處理這件事情。
作為一隻怪物,他的身份能夠被楚君山接受,已經是可遇不可求的幸福,他不敢要求太多,也不敢想象,如果楚君山知道了自己那些堪稱汙穢的過往,會表現出什麼樣的態度。
因此,他絕對不能讓楚君山發現,自己和其他怪物之間有勾連。
而且,在梁星淵的考量之中,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這些天,他忙著處理和楚君山之間的關係,對於清理汙染源和找出幕後黑手這兩件事,都沒有很上心。>/>
是時候該去看看了。
那些小怪物見梁星淵同意,頓時膽子大了一點兒。那隻為首的怪物最膽大,小聲諂媚地問道:“那個……王,您打算什麼時候跟我們走呢?”
梁星淵回答得十分冷酷:“等一下。”
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