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師公梳著一頭光亮的長髮,在頭頂盤成了髮髻,看上去像個道士。
因為年紀有點大,再加上頭髮全部攏起紮成髮髻的髮型,他的前額格外光亮,行走時腳步如風,步態不似常人,又有著遊刃有餘的姿態。總體看上去,跅弛不羈的仙風道骨有幾分,市井氣也還有幾分,糅雜在一起,倒是讓人過目難忘。
黃師公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人。
兩人一前一後,一道走進來。黃師公開口便問:“可以說話嗎?”
“可以。”楊八端指了指桌子上那尊用手捂住耳朵的泥像。
此時,黃師公施施然落了座。
輪到楊八端看向剛剛跟在黃師公身後進來的那個年輕人,目露詢問。
黃師公說:“他是我的大徒弟,是我撿來的孤兒,從小養在身邊的。是自己人。”
“圓仔,過來讓大家見見。”黃師公對著大徒弟招招手,說道:“以後就是他接我的班,有什麼話都可以說。”
圓仔年紀不大,面板黝黑,應該是常年曬太陽所致,是十分健康的膚色。光著的兩條膀子上微微隆起肌肉的線條,身材看起來非常壯實有力。
他的身高卻不是太高,臉盤圓圓,笑起來的時候,一口潔白的牙齒分外搶眼。
圓仔走上前來,笑著一一打了招呼,然後無聲站在自己師傅身後,紋絲不動地站著,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隱形人。
部門的人除了楊八端之外,其他人還是第一次知道黃師公的存在。雖然各自不動聲色,但還是不由得多打量他幾眼。
楊八端同眾人說道:“十年前,黃師公的女兒被邪祟所害,差點命喪黃泉。黃師公求助部門,救活了他的女兒。此後,黃師公為了感謝部門,就主動為部門做事,幫我們打聽訊息,暗中做點事情。”
“西南城的具體情況錯綜複雜,人員多而雜,很不好管理。在這種情況下,官方的部門不管有什麼舉動,都十分顯眼,而黃師公則隱蔽多了。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成為我們的暗線,為我們部門做了不少事。”
黃師公輕輕一哼,說道:“行了行了,別把我說得那麼高尚,我可不想替你們賣命。要不是你們救我囡囡,我才不會幫你們。哼。”
楊八端聽了,並不生氣,只是客氣地微笑。
不管如何,黃師公這麼多年,一直和部門暗中聯絡,幫部門解決了很多麻煩,這是事實。
楊八端假裝沒有聽見黃師公的抱怨,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們要去鷹山,鷹山情況複雜,山間蚊蛇蟲蟻多,道路盤繞崎嶇,外地人進去,多是要迷路的,所以需要你幫忙。”
一聽到他們竟然要去鷹山,黃師公眉毛立即皺起來,為難道:“鷹山……那可不好上去啊,這裡植被豐茂,人煙稀少,僅有的本地人和村寨都不許自己人上鷹山,更別說外地人了。”
說著,黃師公的聲音一頓:“不過,你們要是帶著公事來,找政府要一紙批文,恐怕他們也不敢攔你們。何必找我這麼麻煩?我們這些年很少直接聯絡,我這個暗線要是暴露了,你們的努力可就功虧一簣了。”
楊八端意味深長地說:“現在正是到了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之前藏了十年沒有用過,這一次用了,說明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刻。
黃師公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不過他也不多問,怕自己知道得更多,死得更快。
他本身也不是立志要加入部門為國效力的,只是個想苟全自己與家人性命於亂世的俗人,覺悟沒有總部的人那麼高。苟了這麼多年,承受很多壓力。總想著要找個機會,下了船來,獨善其身。
只不過他活了大半輩子,知道上船容易下船難的道理,半路退場不是個好選擇,這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