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寅時未到,秀兒換好桃枝後就興沖沖跑到別院裡敲門,喊問道:“小郎君!快起來!你不練劍嗎?”
睡意惺忪的陳清半撐眼皮看了眼視窗——天都沒亮,外面還是霧濛濛的。
客京華翻個身朝裡,順手抓起陳清的袍袖捂住耳朵。
陳清支起上身,含笑道:“秀兒姑娘,這小郎君恐怕沒那麼刻苦。”
秀兒停下動作,揚聲問道::“怎麼是你啊?那位少俠呢?”
陳清垂眸望著捂緊雙耳的人,語調輕佻道:“在我被窩裡睡著呢。”
“啊?!”秀兒好似明白了什麼,急忙致歉道:“那我先去燒水了,等下再來。”
她是輕鬆跑沒影了,客京華也實在是睡不著了。
昨夜兩人守在羅汐芊房外一直到深夜才回屋睡覺,這會兒算下來兩個時辰都不到。
陳清臥躺在床榻上單手托腮,盯住正在穿衣的客京華問道:“不再睡會兒嗎,小郎君?”
一早上全是“小郎君”,客京華已經心如止水了。他雙手攏起墨髮繫上髮帶,接話接的很自然:“小郎君要去覓食了,你睡吧。”
陳清笑容一僵,隨即將臉埋進枕蓆,聲音悶悶的:“那小郎君快去快回。”
客京華路上恰巧碰上打完水的秀兒,他走上前伸手道:“秀兒姑娘,我來吧。”
秀兒把木桶交給他,“你真是神醫的鏢師嗎?”
客京華點頭道:“是啊,重金聘請的。”
秀兒捏著裙邊,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客京華見狀莞爾道:“有話不妨直說,秀兒姑娘。”
小姑娘直言不諱道:“我倒是覺得你和他睡過。”
客京華腳下一個趔趄桶裡的水差點全灑了,訕笑道:“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誤會了。”
“哦。”秀兒側過身問他:“你想去逛逛我們萍洲嗎?我領你去。”
其實客京華是想的,但礙於自己現在是個鏢師,他只能說:“我還是有職業道德的,不能拋下僱主去遊山玩水吧。”
“那你幾歲開始習武?”
“五歲。”
“你只會劍術嗎?”
“刀、劍、槍、戟. . .都略懂。”
. . . .
他倆並肩聊到別院,秀兒嘰嘰喳喳地嘴裡問個不停。
穿戴完畢的陳清見一同回來的兩人,好奇道:“這是吃著吃著開始助人為樂了?”
客京華放下水桶,“還沒吃上,先助人為樂的。”
秀兒熱情道:“你要吃什麼?我去給你拿。”
陳清再一次替客京華答了話:“燒賣,蒸餃,饅頭,白粥,豆漿,辛苦秀兒姑娘了。”
客京華跟著他道謝:“勞煩秀兒姑娘。”
酒足飯飽後,秀兒硬拉著客京華去逛萍洲,陳清則是隻身到訪了羅汐芊的院子。
透過脈象,陳清知曉羅汐芊時日不多了,不由提醒道:“羅小姐,體弱最為忌諱沾惹情愫。”
羅汐芊緩慢睜開眼,“神醫何來此話?”
陳清瞥了眼珠簾之後的繡架,溫吞道:“精繡兩面鴛鴦譜,一針一線皆情絲。”
羅汐芊看向自己不能動彈的雙腿,心平氣和道:“不過是閒來扎著玩的,我一個殘廢沒人會喜歡。”
陳清心裡嘆口氣決定和她坦白實情:“羅小姐可知自己已有身孕了?”
聞言羅汐芊面色頓時滯住,她不可置信地搖著頭,嚅囁道:“大夫早說過我不能生育,神醫您別逗我了。”
“不是人的。”陳清簡單明瞭地告訴她。
羅汐芊扭過頭眼中滿是震驚,抖著唇問他:“你說什麼?你方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