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慢慢蹙起了眉。
其實,剛剛那番話,只從她的身份和心性而言,不僅多餘,而且不堪,因為說出口就有挑撥兄弟之嫌;可她不僅說了,甚至是等不到回到家裡,兩個人單獨相對的時候,而是在此刻便說,就是知曉這件事事關重大,她不能讓宇文曄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去面對一些危險。
可是,宇文曄一開口就否定了她。
若是平時,她也該知進退,緘口不言,但這個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道:“可我敢肯定,我在偃月城看看到的,真的是他!”
“……”
“我絕對沒有看錯!”
宇文曄低頭看了她一眼,平靜的道:“我沒有懷疑你這個。”
“……”
“但我知道,我們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不是他。”
“為什麼?”
“因為,”
宇文曄深吸了一口氣,道:“他不會做,那樣的事。”
“那樣”兩個字,他說得格外沉重,眼神中也閃過了一點異樣的光芒。
到了這一步,商如意也不能再多說什麼,畢竟,她對宇文愆所有的瞭解只來自於初見時那如同白雲般的清逸氣質,姜愚口中的“一朝證得真龍後”,和剛剛,他親口對自己說出的“天地一蜉蝣”。
她無法篤定他的“好”,更不能斷言他的“壞”。
想到這裡,她鬆下了一口氣。
而宇文曄又看了她一眼,然後道:“這件事,不要再提。你在偃月城看到的,只是一個陌生的白衣僧人,不是宇文愆。”
商如意點了點頭,卻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
不等她開口,宇文曄已經平靜的說道:“山谷裡發生的事,我會查。”
“……好。”
這個字當說完,這件事,似乎也就斷在這裡,兩個人之間出現了一陣有些詭異的沉默,這時,前方傳來了宇文淵渾厚低沉的聲音——
“鳳臣,你們,還不過來嗎?”
兩人同時抬眼,只見宇文淵正看著他們,而他的身邊則是被眾人簇擁著,仍舊顯得鶴立雞群的宇文愆,聽見父親的聲音,他慢慢的回過頭,那雙清明妙目淡淡的掃過了二人,然後淺淺一笑。
他的笑容越清淺,就越襯得宇文淵喜不自勝。
宇文曄立刻拉著商如意走了過去,只見宇文淵笑道:“你們兄弟多久沒見了,還不過來——”
“父親,”
宇文曄打斷了他的話,平靜的道:“剛剛,我和如意已經拜見過大哥了。”
宇文淵的濃眉一蹙。
他似乎始終不太滿意自己這個兒子不分場合的打斷他的話,可聽到這話,卻又顧不上發火,目光看向低著頭的商如意,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
他沉沉的出了口氣,然後笑道:“見過就好。”
周圍那些原本七嘴八舌阿諛奉承的人也安靜了下來,雖然這裡大部分都是大興城的官員,未必人人都知曉宇文家兩位公子的婚事,但這些人的眼睛都是油鍋裡煉過的,立刻就察覺出了兩位公子和少夫人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氛。
而他們這一靜下來,原本就有些詭異的氣氛,更顯尷尬。
幸好這時,宇文愆微笑著開口道:“雖然是見過了,但我和二弟分開太久,還有很多話想說,只是在此處,不方便。”
宇文淵一聽,眼睛又亮了。
他笑道:“這是自然,這裡是寺廟,也不好說些親近的話。也罷,咱們就回去了吧。”
說完,便要帶著宇文淵轉身離開。
宇文曄道:“父親,不留下來繼續參加下午的法會嗎?”
一聽這話,宇文淵濃黑的眉毛微微蹙了一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