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大開,燈光照進來。
封澤這會就半跪在地上,身上的睡袍大敞,水杯傾倒,灑在男人胸口
男人急促呼吸著,像是隻即將失控的野獸,先前那副冷淡疏離的黑瞳這會只剩下隱忍和恐懼。
桃知彥被對方這副神情嚇了一跳,“大少爺,您、您怎麼了?”
什麼情況?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封澤渾身發抖,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一言不發。
桃知彥順著封澤的視線看過去,前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喂?喂?”
“封澤?你在聽嗎?”
“”
掉在地上的手機,聽筒內忽然傳來男聲。
桃知彥撿起看了一下,備註是沈醫生。
根據原主記憶,沈醫生是封家的私人醫生,也是封澤唯一的好友。
桃知彥走過去撿起手機,開門見山:“我是桃管家,大少爺現在很不好。”
“桃管家?”沈醫生反應了下,問:“封澤現在怎麼樣?”
“我不太確定,他好像是在害怕什麼。”
沈醫生問:“今天有發生什麼事情刺激到他嗎?”
那可太有了。
但家醜這種事,不能從他一個管家嘴巴里說出來。
桃知彥避重就輕:“大少爺和四少爺起了衝突,把太太和四少爺一起趕出去了。”
“這樣啊”對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收拾東西:“封澤有躁鬱症,發病的時候會看到幻象,還有自殘傾向。”
“我現在過去,你儘量安撫好封澤,實在不行就把他綁起來。”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聽著手機對面的忙音,桃知彥再次看向封澤。
這會的封澤呼吸越發急促,睡袍都被汗水浸溼。
桃知彥儘量放輕聲音,緩慢地靠近封澤:“大少爺,你怎麼了?”
封澤嗓音喑啞,雙眼通紅:“貓。”
“貓?”
封澤臉色蒼白,連睫毛都在發顫,“你看不到嗎?”
男人盯著前面,似乎是在恐懼什麼,他伸手指了下:“死掉了,身邊有好多老鼠、蟲子。”
“吱吱叫,亂爬,”封澤全然沒有了白天時狠戾的模樣,視線由遠及近,帶上了點鼻音,有些顫抖,“它們、它們過來了”
桃知彥看不到他說的這些,但看封澤這副表情,心中有點說不出的滋味。
桃知彥邁腿擋在封澤面前,蹲下身子,“我周圍有蟲子嗎?”
封澤抬起頭,眼神木木的,看了桃知彥半晌才搖搖頭。
“它們不敢到我身邊來,”桃知彥半跪在地上,拉起封澤的手,輕聲道:“我保護你。”
被虐待過?
封澤看著桃知彥,原本幾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臟,逐漸平穩下來
封澤至今還記得那個晚上。
雨夜,孤兒院老師怒吼著把他丟進廢棄下水道里,近乎癲狂地侮辱和謾罵他。
小小的身軀摔進臭水和泥濘裡,劇烈的疼痛讓他站不起身。
可封澤卻連哭都忘記了。
他正好摔在一隻死貓面前,腐爛的屍體,蒼蠅到處亂飛。
無數老鼠從腐爛的貓肉裡鑽出來。
封澤縮成一團,無助地環抱著自己。
惡臭味不住地傳來,燻的人想吐。
陰暗的地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