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蘭院。
崔氏服了兩顆靜心丸才慢慢緩過來,陰鷙著目光,“他怎麼知道那藥有問題!這麼多年都安然無恙!”
王媽想起葉景瀾剛剛那模樣,若是手裡有把刀,只怕要將她們都劈了。
哽了哽,“怕不是國師上次在長街遇到給他探脈就發現了。”
崔氏眼珠轉了轉,不願承認,“那東西中原地區從未見過,連老爺都認不出!”
“夫人,那可是國師啊!十幾歲就把中原好幾派的老道長逼回山上,又常年在外遊歷,有什麼不可能。”
“除了國師,誰還有這本事!”
崔氏不相信,可這是唯一的解釋。
難怪無論她怎麼軟磨硬泡,葉蓁都不肯再為她做事。
崔氏有種多年心血付諸東流的不甘,這種被自己一手養大的小羊逼到絕路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半晌,崔氏捏拳狠狠砸在床頭,“葉景瀾是葉家的兒子,只要老爺不同意,就算是國師也不能強行帶他去修道!”
“王媽,你讓人去宮外等老爺,一見著他就說,若他敢同意,我饒不了他!”
“你再去請族中長老,他們必不會同意。”
王媽有些為難,“夫人,老爺的話興許還能和您站一邊。族中長老···當年您進葉家的門要做主母就得罪了他們。”
“後來您執意要把二小姐記養名下,長老們有一次反對,說是要記也是記公子,您又惹了他們一回,現在只怕他們不會幫您。”
崔氏冷笑,“他們當然不會幫我,他們會幫葉雲升。”
“當年非要我認下葉景瀾不就是說我沒有生了兒子,想讓葉雲升後繼有人,眼下他們眼裡的根就要被帶走修道了,他們應該比我更著急。”
王媽一聽倒也是,立刻叫了兩個信得過的奴僕去辦。
不想李煦安的道童一早就在宮外等到了葉雲升,將國師打算帶葉景瀾回清宗門治病清修的打算說了一遍。
葉雲升受寵若驚!
要知道大周崇尚道法,早些年家家戶戶都要把兒子送去道門歷練,經過約莫三十多年的人滿為患,以清宗門為首的道屆開始精簡管控,先帝在位時曾大肆打擊藉著道門斂財、左右朝局不少權貴,導致人們聞道色變。
但大周人內心對道教的敬仰還是很濃烈的,本朝李煦安的出現比起之前是一股清流,道教也漸漸以更為健康的姿態出現在世間。
然後人們便發現不是隨便一個男子都能拜入道門清修,除了緣分,還要看個人天資。這也很好地保證了道法的乾淨傳承。
最明顯的就是定遠侯府,定遠侯雖是異姓侯爺,卻因娶了塵不出道長為人所羨慕,與其說李乘歌爭氣,拿了軍功回來,不如說是因為二爺李煦安的存在才沒讓人遺忘。
葉雲升原本忙得頭暈目眩,一聽這好事降臨到自己頭上,當即樂不思蜀。
葉景瀾這個半廢掉的兒子能做國師的徒弟,還能入清宗門,不比葉蓁當侯府主母更難得?往後他在太醫院更能抬著頭走路了。
想到這,葉雲升一刻也不想等,“快回府!”
“讓他們好生伺候著國師!”
一路到葉府,葉雲升衝上頭的熱血多少平息了點,想起李煦安和葉蓁的事···不免又懷疑國師是不是因為葉蓁?
不過也不重要,現在葉景瀾對葉家的價值比葉蓁重要多了。
寧蘭院。
葉蓁被李煦安問得無處可逃,葉景瀾還傻乎乎道,“阿姐拿了國師什麼東西?”
葉蓁下意識摸了摸袖袋,難以啟齒,又不好當著葉景瀾的面瞪他。
李煦安一點點將茶水飲盡,唇角的弧度不知不覺中也在加深,“一條汗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