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只對苦難和困境有經驗及處理辦法,因而現在心緒難平,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快速平靜心態面對他。
這一世從李煦安闖進房間強行給她喂藥開始,到現在不聲不響救了景瀾,切斷他們被崔氏擺佈的痛楚,許多次的溫暖和保護疊加至此,終於讓她慌了。
什麼負責,什麼氣運相連,什麼為了侯府,感激父輩情誼···都說不過去。
若只是負責,不能娶她直接用利益收攏也不是不行。
氣運相連,想法子讓她也去清宗門修道不就能避免很多災禍,還能防止她真的讓他身敗名裂。
為了侯府,他該幫李乘歌留住自己。
父輩情誼,更應該將她困在定遠侯府,一輩子為他們李家勞心勞力。
他嘴上說不干涉朝政,卻設局引出封亭,又不動聲色抓了崔氏的致命把柄,把她從泥沼裡連根拔起。
葉蓁從來就不是被疼愛和會做夢的小女孩,她懂人性的惡,也明白世間的殘忍,但凡她身上能有一點點能利益李煦安的東西,都不至於在這一刻不敢面對。
若是手能穿透胸腔,她一定好好掐住自己那顆不安分的心。
李煦安見她面色不好,快把帕子絞碎了,頓時收斂眼底玩笑色,伸手覆上她手背,阻止推搡的動作。
葉蓁身體繃緊,手指都似在一瞬間僵了。
如同被人打了一拳,倉皇整理起亂七八糟的思緒,道,“沒有心疼。崔家不冤枉,父親也不冤枉。”
“若不是二爺,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查到這些。”
她凝視著李煦安骨節分明的手指,覺得他掌心的溫度正一點點滲進自己內心,把藏了很多年的怨憎一併安撫了。
而她自認為堅不可摧的心牆在他的觸碰下也如日頭下的冰塊,不見縮小,四周卻到底融了水。
而李煦安剛才著急她哪裡不舒服,這會兒不著痕跡鬆了口氣,又換上輕鬆的口吻,“二小姐是遺憾沒能親手送他們下地獄?”
葉蓁眼睫一動,已經不止一次被他輕易看穿心思。不免還是疑惑,他這樣慈悲的神仙怎也會說這麼叫人心驚膽戰的話?
但這樣的李煦安很真實。
葉蓁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承蒙二爺大恩,不知怎麼報答。”
說完又自嘲一笑,“這話我好像一直在說,卻什麼都沒做。”
二爺有名,也不圖利,她不像孟茜茹瞭解他,能在他需要的時候不是帶著治傷的藥出現,就是大方施粥為他解決前來問卜的那麼多百姓,自己更是沒辦法彌補這段差距。
受人恩惠,卻不能回以同等報答。
光線被爬牆虎剪碎,從縫隙漏進來,斑駁灑在兩人身上。李煦安比葉蓁高出很多,站在一起會不由自主彎腰,此時下巴就要抵到她頭頂,葉蓁垂眸盯著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連頭髮絲都泛著說不出的柔軟。
李煦安鼻息灑下來,輕易牽動她的心跳,“這麼大的忙,是該好好謝謝貧道。”
“不如···”
葉蓁下意識提著心,忽聽房門一開,葉景瀾喝完藥出來,迫不及待開口,“阿姐,能不能幫國師繡幾個汗巾!”
像被小狗驚了安謐的花園,葉蓁和李煦安如同胡亂揮動翅膀要逃的蝴蝶,一個被迫鬆手,一個趕緊退開幾步,雙雙大口呼吸,耳根紅得不像話。
葉景瀾再蠢也發現氣氛不對,猛地想到剛剛見兩人靠在一起···
要不說這孩子也是傻,都這樣了竟還以為是國師已經和阿姐說過了?他一點不懷疑自己出現得不是時候。
李煦安有點遺憾,要不是修為好,這會兒掀桌子也不是沒可能。
他屈指摸了摸鼻尖上滲出的汗珠,“貧道汗巾少得可憐,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