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金禧的心跳彷佛也隨之停止。
對方告知她醫院名稱後,將待辨事情交代完畢,隨即掛上電話。
金禧怔楞許久,無法接受這突來的噩耗。
是無聊的惡作劇吧?她那懶惰的老爸怎麼可能三更半夜會從鷹架上掉下來,一命嗚呼?!
這玩笑未免開得太過分……
處理完父親的後事,金禧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狀態。
如果她有能力多賺一點錢,父親便能在家享清福,也就不會發生這起喪命的悲劇。
都是她無能……
想當初為了圖得安靜的寫作空間,她毅然決定要獨自租賃而居,還以稿子順利與否來決定回家的次數,有時整整一個月都沒回去過。她總以忙碌當藉口,甚至連打電話關心都忘了。
金禧掩面痛哭,無法原諒自己對父親的忽略和漠不關心。
不懂珍惜的下場,就是孤孑一身。
寫作有什麼了不起?!
她發狂似地把出版的書撕毀、用美工刀將雜誌割得粉碎,甚至將筆記型計算機狠狠摔到地上。精密的機器經不起劇烈撞擊,隨即應聲碎裂。
發洩完畢,她像消氣的皮球般癱軟跪坐在地,黑暗中迴盪著她悲傷的哭泣,久久難以停歇,直至天明。
耀眼的陽光穿透玻璃窗展示光芒與熱力,刺疼她乾澀痠痛的雙眼,卻照不透自己晦暗潮溼的心房。
啾——啾——
響亮的電子鈴聲密集而急促,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金禧沒有動身應門的念頭,可造訪者也沒有打退堂鼓的跡象,持續不輟的門鈴聲再加上拍擊門板的砰砰聲響,接下來,連手機也一併噹噹作響,顯然對方意念堅決。
金禧噙著淚,明白如此霸道、不妥協的手法,出自何人之手。
不過,她現在沒心情面對任何人,縱使是十幾年的知己也不例外。
雙方僵持了約莫五分鐘,直至所有擾人的聲音一起消失,迴歸寧靜。
金禧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到悵然不已,悔恨的淚水鞭笞著她脆弱無依的心房。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熟悉氣憤的責罵聲赫然自她頭頂劈下。
“你這傢伙,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不讓我進門?!”田美瞪住縮成一團落寞黑影的好友,橫眉豎目道。
金禧楞了下,這才木然抬起頭,婆娑的淚眼一片模糊。
“自己躲起來哭,那我算什麼?!”田美不是貼心的安慰,而是指著她的鼻子發飆。氣她見外、氣她什麼事都往肚裡吞,只會折騰自己。
“阿美……”金禧沙啞的呢喃,憂傷的臉龐寫滿困惑。“你怎麼進來的? ”她太沉溺於傷心,連房子被“入侵”也一無所覺。
“找鎖匠開門的。”田美答得理所當然。以為她會乖乖認栽走人?那就大錯特錯了!
金禧黯下哭得猩紅的眼,默不吭聲。
“洗把臉、換件衣服。”田美使力拉起她,強制性的把金禧帶到浴室,從旁監督她的行動。
好友強硬的關心讓金禧感到窩心,甫停的淚又潸然落下。“謝謝你……”
“少三八了! ”田美賞她一記衛生眼,徑自開啟衣櫥挑了一套衣服遞給她,急性子的催促。“快點換好,今天我會煩死你,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她動用了三天年假,打算好好陪陪剛經歷喪父之痛的好姐妹。
捧著衣物,金禧才剛洗好的臉又涕泗縱橫。
她並不是個愛哭的人,可低落的心境讓向來敏感的她情緒更易受影響。人在低潮時感受到的溫暖與關懷,也比平常加倍深刻。
“吼呦!不要哭了啦! ”田美受不了地戳了她的額頭一下。兩人認識這麼久,她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