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傻話哩,年後田地就分到各家各戶,眼瞅著好日子就來了,說啥喪氣話!”王建森皺著眉頭不悅道!
“年後?呵呵!”楊稀民慘笑一聲,沙啞著嗓子苦澀道:“斷頓兩天啦!”
“怎麼可能,分糧才多久,咋就斷頓啦!”
幾人面面相覷感到不可思議,就算以前張二河這種胡作的,家裡還能剩幾斤棒子麵呢!
這楊稀民可沒聽人說有在賭博啊!這才多久,怎麼就把糧食霍霍完了。
“不是叔說你,稀民你也是三個孩子爹了,咋辦事還沒個規劃!這才多久就敢把糧食霍霍沒嘍!”王建森的話剛落,屋裡就傳來虛弱夾雜著咳嗽的聲音。
“建森叔,不怪稀民。都怪我,稀民是為了給我看病才把糧食都賣了!”
“我早說別管我了,為了救我,害得一家人沒了活路!嗚嗚嗚!”
裡面虛弱的女聲,讓楊稀民瞬間紅了眼睛,顫抖著沙啞的嗓子道:“咋能怪你,俺當年娶你的時候就保證過,得保護你一輩子!都怪俺沒本事,讓恁娘們跟著俺受苦!”
說著說著,楊稀民一個大老爺們居然捂著腦袋嗚嗚哭了起來。
這兩口子一個在屋裡哭一個在屋外哭,弄得院子裡的眾人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道說啥好。
是誇他倆伉儷情深,還是罵他倆不知死活。你就是再衝動,也得留下一家人嚼咕的糧食吧,哪有一點後路不留的!
“沒糧了,你就不知道跟隊裡借點,就這麼硬挺著!”
“是啊!讓你們隊長跟支書申請一下,隊裡總還能擠出點糧食來!”
聽了這話,楊稀民苦澀自嘲:“問了,範隊長說明年村裡有變化,還沒商量好咋借,讓我再等等!”
“特麼的,範德彪這隊長是咋當的,這是要把人往死裡逼啊!”王建森低聲咬牙罵道,雖然這楊稀民家成分不好,可也沒這麼欺負人的。
楊稀民是第一批下鄉知青,他爹孃在運動當年就亡故了。作為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高中生,初來乍到生活極其艱難,幾乎難以生存。
多虧遇見了於小麗,也就是楊稀民現在的媳婦。麵皮白淨,談吐舉止文雅的楊稀,一下子就俘獲了於小麗的芳心。
於小麗的爹孃,對這個父母雙亡的楊稀民也極為中意。長俊朗有文化,再加上老兩口就於小麗這一個女兒,女兒又中意這小夥子。
楊稀民舉目無親,情感本就缺失的很。遇上於小麗轟轟烈烈的追求,自然很快就陷落了。
婚後小兩口如膠似漆,於小麗心疼這女婿比親閨女都親。擔心城裡小夥受不了莊稼地裡的活,索性不讓他們小兩口上工。
上工砍柴都是老兩口的操持,只讓女兒女婿在家看孩子做飯。即便是連生了3個孫女也一樣疼。
本來日子是能這麼安逸的過下去的,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去年秋收後,老兩口去山裡撿柴火,不幸雙雙掉下山崖遇了難。
遭逢噩耗的於小麗,在稀裡糊塗辦完父母喪事後,就一病不起!
從沒操持過家的楊稀民一下子就麻爪了。每日裡都過的渾渾噩噩,上工也是稀裡糊塗。掙的工分少,分糧食的時候自然不多。再加上於小麗又成了藥罐子,這家每況愈下。
對媳婦依戀無比的楊稀民,為了給於小麗治病,不光把糧食都賣了,連家裡僅剩的棉衣都當掉了!
“單衣?”張二河吃驚的看著楊稀民領口露出的衣服碴子,細看之下,果然都是一件件單衣套起來的。
“那嫂子侄女她們也是?”張二河簡直不敢相信,這楊稀民書生意氣到這種地步!
“嗯!”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連妻女穿越吃飯都滿足不了,這讓楊稀民更是羞愧,把腦袋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