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仁沒有料到，眼前這個女人居然出口就驚人。
為了一口吃的，不惜用身體來換。
瘦小的女人臉頰消瘦，瘦骨嶙峋，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
而像她這樣的流民，整個北方數不勝數。
“抱歉，我沒興趣。”
蝦仁往後退了一步，免得瘦小女人繼續抱著他的大腿。
說完，他便向著大河村臨時營地的方向走去。
這裡時不時有其他地方的流民經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發生，還是儘快趕回去好。
而那瘦小女人彷彿把蝦仁當作成救命稻草，蝦仁走了還沒有幾步，女人就跑上前，攔住了去路，並再次跪在了蝦仁的面前，雙手緊抱著蝦仁的腿。
“恩人，求你了，給點吃的吧，我不要一張餅，半張餅，哪怕是一口吃的也行。今天過後，你想要怎麼折騰我都行。”
瘦小女人急得都快哭出來了，至於羞恥，早就被她棄之腦後。
只因她知道揹著弩，且精氣神飽滿的蝦仁，身上肯定有吃的。
“滾，別逼我動手。”
蝦仁面露狠色，不想與這瘦小女人有過多糾纏。
可女人不但沒有放棄，反倒是主動褪下身上所剩不多的衣服。
太瘦了。
瘦得彷彿裡面的骨頭都快戳破面板一樣。
而女人的身上，還有不少由外力造成的淤青。
顯然，這瘦小女人經歷了不少悲慘的遭遇。
蝦仁見此，收起了眸中散發出的戾氣，伸手將這女人的衣服蓋在其身上。
“抱歉。”
蝦仁屏住了一下呼吸，語氣變得溫和了許多。
他心裡面是同情這女人的，但並沒有施以援手。
逃荒到南方，短則數月，長則一年。
以他所儲存的糧食，也是不夠用的。
為了家人，只能自私。
況且逃荒路上的這種悲慘女人，數量簡直就是多如繁星，他不可能見一個救一個。
與其如此，不如狠下心來。
女人聽到蝦仁的話之後，心徹底涼了下來。
這一次，她沒有繼續糾纏蝦仁，而是放任蝦仁離開。
當蝦仁走了十幾步之後，身後不遠處傳來了一道小男孩的聲音。
“娘，啟兒不餓，啟兒走之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聲音是從樹底下傳來的，聲音十分微弱，斷斷續續，就如同隨時會死去一樣。
瘦小的女人立馬跑到樹底下，哭得淚流滿面，將兒子抱在懷中：“對不起，都是娘沒用，讓啟兒你連走之前都吃不上一口吃的。”
蝦仁停下了腳步，扭過頭瞥了一眼那個小男孩。
三四歲的樣子，和那女人一樣也是瘦瘦小小的。
現在還有力氣說話，純屬是死之前的迴光返照。
“娘不哭，娘不哭，啟兒不怪娘……”
叫做啟兒的小男孩抓住孃的手，眼睛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似乎是想要在走之前，多看兩眼娘。
蝦仁見此，不禁閉上了雙眼，屏住了呼吸，而後嘆了一口氣。
哎，這該死的世道。
罷了罷了，就破例發一回善心。
蝦仁轉過身，向著那母子二人走去，當來到他們的身前時，蝦仁從身上取出了他還沒有吃的野菜糰子。
“吃吧。”
蝦仁將一個野菜糰子遞給了瘦小女人，而後頭也不回離開了。
至於後面那母子二人的事情，他幫不了這麼多，只能各安天命。
“恩人，謝謝你。”
瘦小女人朝著蝦仁的後背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