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如不能斬酈食其,恨不能再不為將。
魏豹默然片刻終於開口道,“柏將軍,立刻傳寡人令,舉國從漢,不得抵抗。”
聞言柏直眼睛變紅,眼淚即將滾落,內心狠狠道,“如此不戰而降,直實恕難苟同,好個酈食其,殿前此舉,直深深記下矣。”
柏直紅著眼睛道,“臣,領命!”
殘月淡,晨風暖。
懸掛的明月徹底消失在東方的魚肚白中,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初陽出山,春風暖人,數名紅色甲士縱馬從平陽斜過安邑,直奔蒲坂而來。
數名甲士皆身穿紅色戰衣,身後是三面紅色的魏王令旗。經過東張時,漢軍與孫遫正劍拔弩張。
漢之紅如泰山旭日,魏之紅似江河落日,無論哪種皆為昊天之日,只是人心觀之不同,故有區別。
日還是原來的日,這是人心不同耳。
數匹快馬掠過東張後,那劍拔弩張的氣氛消失於無形,似乎從未發生過,無論魏士卒還是漢士卒皆有一種長舒一口氣的感覺。
獨自留下孫遫一聲重重的嘆息,不知道是嘆旭日之美,還是談即將到來的落日殘缺。
數匹魏使的戰馬沒有多做停留,繼續向西南方向的蒲坂奔來。
旭日很紅,似少女思春之羞紅,又有女紅般陣痛。
紅如血,蒲坂城外雖一片焦土,卻紅如血,如初生的旭日般。
皇欣的長槍還在舞動,單手舞動,另一隻手靠著一把長劍支撐受傷的右腿。
每次衝上來的漢卒皆死在那杆魏槍之下。
冷月雙刃斧在旭日之下閃閃發光,散發著瑞氣,那夜晚的冷幽之光毫無蹤影。
樊噲那雙眼睛射出令人心悸的眸光,看著眼前的大戰,從漆黑如墨的夜晚戰到殘月當空,再到旭日東昇,那皇欣依舊還在戰,就是不降。
奚涓有些看不下,勸樊噲道,“樊將軍,漢卒傷亡太大,不如讓涓去戰,定可生擒此將。”
奚涓提著烏蛇矛向樊噲請戰,樊噲知道此事的皇欣絕非奚涓的敵手,上前去廝殺生擒皇欣的可能性較大,然而樊噲沒有同意。
對於一個令人敬仰的戰將而言,最重要是一份尊重,樊噲沒有當皇欣為敵人,故而樊噲後來沒再戰,而是讓漢士卒上前圍攻。
“不必,如此忠君之將,當以禮敬之,噲敬重此種魏將,以弩箭射之,勿生擒。”
樊噲這句話尚未落地,數百支箭矢呼嘯著射向魏將皇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