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璟鉞久不言語。
明珈臉上多了幾分慌張,她視線也在餘穗腿上掠過,除去那些猙獰的疤痕以外,餘穗這雙腿確實足夠完美,讓明珈心裡都有些自慚形穢。
不自覺的明珈就想起了上次在同慶樓裡,秦璟鉞明明中了藥,卻沒有選她而選了餘穗的事,她心裡愈發的不安,忽然提高聲音道:“餘穗,你這是在做什麼?你怎麼能在世子面前露腿?這光天化日的,你知不知羞?”
明珈這麼一吼,秦璟鉞也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他冷聲道:“把褲子放下來。”
只聽這一句話,餘穗就知道他又因為明珈的話誤會了自己,她也沒再解釋什麼,聽話地把褲子放了下去。
細白的腿被遮蔽,秦璟鉞的臉色還有些怪異,他清了清嗓子道:“既是傷還沒好,便去找管事領十大板吧。”
十大板,不致命,也足夠讓她再躺一個月了。
餘穗臉色蒼白,卻也知道多說無益,她朝著秦璟鉞行了個禮,乖順地退了出去。
捱了這樣的罰也好,如此秦璟鉞便知道她真的出不了門了,想必明珈也不好再陷害她什麼了,畢竟山茶花這樣的手段,也就只能用一次,用得多了反而容易露餡。
苓兒不知道去了哪裡,沒在門口候著,餘穗便將黑綢向上撥了撥,維持在一個低頭垂眼時,勉強能看得到路的角度,自己慢悠悠地朝著凌霜院的方向走。
低著頭,視線裡只有步子前面那一小方天地,餘穗走了沒幾步,忽然就撞上了一個人,她踉蹌一下,險些摔倒,腰忽地被人握住了,她被人扯著穩住了身形,臉上的黑綢滑掉大半,餘穗對上了一雙陌生的眼睛。
男子穿了件白色的袍子,玉冠束髮,面板白皙,臉看起來有些熟悉,似乎和秦璟鉞有幾分相似,餘穗一下子就辨出了他的身份,當是今日剛回府的二公子了。
視線相撞的時候,餘穗感覺到男人在她腰上的那隻手上下摩挲了兩下,她慌亂地後退一步,從男人懷裡出來,正要躬身行禮,忽又想起她如今在府裡是個瞎子,應當認不出二公子才對,於是她咬著唇小聲道:“對…對不起,您沒事吧?我不是故意撞您的,我…”
“你不知道我是誰?”秦璟硯打量著面前的女子,他隔著滑落了大半的黑綢和她的眼睛對視,試圖從她瞳孔裡找到自己的影子,可她那雙好看的眼睛卻一片空洞,像是沒有焦距一般
秦璟硯忍不住皺眉,他記得方才驚鴻一瞥的時候,他明明有在她眼睛裡找到過自己的影子。
“不…不知道,奴婢看不見。”餘穗說。
說這話的時候,她喉頭滾動,不自覺的嚥了嚥唾沫,腳步也不斷地後退。
對面的人不知什麼緣故,一步步的朝著她逼近,她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濃烈的檀木香,無端帶給她一種壓抑的感覺。
餘穗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位二公子,正因為未知,所以才讓她更覺得不安。
她在退,又不敢退得過於明顯,生怕惹了對面的人不快。
她還要維持著面部表情的不變和眼神的空洞。
就算有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也沒有抹掉她那張臉的半點豔色,秦璟硯有些失神,他探出手伸向了餘穗的臉:“嘖,本公子這幾年不常回來,竟不知府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漂亮的小瞎子,你在府裡是做什麼的?眼睛看不到,日子想必不好過吧?不若跟了本公子如何?”
看到他的手伸過來的時候,餘穗本能地想躲,可又想到自己是看不見的,她只能任由著對方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臉後才故作慌亂地退避。
秦璟硯這一句話,就讓她的心都提了起來,她當真沒想到侯夫人口中在外面寒窗苦讀十年的二公子竟然是這樣的登徒子。
“公…公子說笑了,奴婢是凌霜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