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磷意識迴歸肉身，第一時間摸向薪火手冊，將見底的壽元點上。
那歸零的數字變動，他心臟處傳出的窒息感才漸漸散去。
隨著簽訂的薪火種子越來越多，白磷對薪火手冊的煉化程度也越來越高，他發現了一個沒什麼用處的小技巧。
轉化成壽元的薪火點能夠轉換回薪火點！
在開始這場獵殺時，白磷就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因此那時薪火手冊上的他只剩一日壽元。
大概快日出時就是壽元結束。
他不知道壽元結束後死亡以何種方式到來，但他有護心鏡護身，而且也相信薪火手冊不會讓他直接死去。
這是當了這麼久燃火者的經驗。
這場算計無論輸贏他都還有最後補救的機會。
白磷拿出心口的龍鳳護心鏡仔細端詳，發現這面護心鏡上出現了一道細微裂，這說明護心鏡已經生效過了一次。
現在看來，薪火手冊上的壽元耗盡並非真的壽元耗盡，而是數字歸零時會以某種方式導致他致死，這一次的死亡是被護心鏡免去。
當然若是再晚些續命，這面玄器護心鏡還能撐幾次，他也不清楚。
白磷收回護心鏡，喃喃道：“這一回是我輸了。”
心魔強的不講道理，不僅在他的心境湖中編撰了一個故事，而且還讓他毫無察覺。
如果不是薪火手冊的緣故，只怕他真要沉浸在這場美夢當中。
“既然如此，那就徹底結束吧。”
這句話是沉入心境湖中的一粒心神所說。
心魔終於不再掩飾，光明正大地躺在小舟上，聞言有些詫異，但恍然間想到什麼，抽身站起，臉上浮現一抹狂熱之色。
“難道說？”
只見白磷那粒心神轟然炸開，接著整座心境湖驟然如一面明鏡般平靜下來，半點漣漪不顯。
白磷冷眼旁觀，這是他的心境湖，這隻能說明此時此刻的他毫無念想。
他不記得與便宜舅舅和慕青衣有過什麼計劃，他只知道一點。
能夠在心境湖中肆意興風作浪，還能隨意矇蔽他，這頭心魔遠比他想象得更加可怕。
因此白磷有了決斷，無論此前有何謀劃……
全部作廢。
整座心境湖陷入詭異的寂靜當中，但心魔卻躁動起來，懸於心境湖上空，舉止癲狂。
“白磷，這才像話啊！”
話音剛落，整座心境湖上泛起一道巨大龍捲，氣勢洶洶，昏天黑地，將所有湖水盡數捲起，心魔也無法倖免。
白磷冷眼旁觀，就像是一場散道，一道道好似玻璃破碎聲不斷響起，片刻後，整座心境湖中空無一物，只餘一片黑暗。
心魔在最後一刻還在狂喊，只是白磷也不知他在說些什麼。
白磷收回心神，身上修為不斷下跌，直到凝丹境中階才停下。
他只是看了眼窗外升起的旭日，面無表情。
道心破碎，連跌兩境。
想要解決心魔最簡單最快捷的方式便是自碎道心。
這是他早早就計劃好的，一旦第一步無法解決心魔，那麼他便會選擇玉石俱焚。
無論過程如何，明日林微寒敲門前一切都會了結。
白磷突然苦笑道：“只跌了兩境，還算不錯。”
許是重塑的根基足夠穩固，尋常修士道心破碎至少也要跌上一個大境界，而他只是兩境，已是十分難得。
在隔壁修煉的林微寒突然睜開雙眼，眼底是止不住的不可置信。
原本還算不錯的修煉速度竟然居然不斷減速，眼下修煉起來如同龜爬，以這種速度修煉下去，只怕數年都難以再次破境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