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卸火輪機?”張久徵想了想,又搖了搖頭:“這邊連能吊起火輪機的吊臺都沒有,一臺火輪機接近兩萬斤,拆機不可取。而且我們這一隊船,槳機出問題的只有龍威和劍鋒兩艦。其他三艦因為跟我們同屬一伍,才跟我們一起留在這裡。”
羅通嘴巴張得大大的:“那豈不是說,這裡起碼有三艘船是完好的麼?”
“那又怎麼樣?”張久徵斜了羅通一眼:“依我大明水師例,不滿伍不準入洋,同一伍的船隻要相互守望,斷沒有三艦自走的道理。”
羅通和康思俊對視一眼,都被張久徵這個理由給雷到了,但細細一想,站在張久徵的角度上,也無可厚非,水師畢竟跟後世海軍一樣,既然有這樣的規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可是,這都快三十年了,如果只是一兩年,我們可以說是朝廷抽不出人手來救援你們。”羅通都替張久徵著急了:“時間這麼久了,沒有人來救援你們,大機率是根本不知道你們的船還在這波羅河衛停著。”
“不可能,我們脫離艦隊之後,我們五艦先後都放出信鴿回威海報信。”張久徵頓了頓,接著說道:“兩年後,我們又透過朱千戶,送信到奴兒干,透過衛所間行驛,送信回威海。”
“那怎麼你們到現在還滯留在這裡呢?”羅通反問道:“哪怕有一條路走通了,也不至於在這裡虛耗二十八年啊。”
張久徵沉默了一會兒,用很小的聲音說道:“或許是來救我們的人在路上出了事也不一定,畢竟這波羅河衛山高海遠,一年之內能通行的時間有限。”
“張大人,我斗膽在這裡請求您,檢查一下那三條船的情況,可以的話,哪怕我們用一艘船南下,也能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難道您就甘心這輩子終老於此?再者,您說的水師規定,都是二十八年前的,誰知道現在有沒有變化呢?”羅通有點替張久徵著急。
“再說吧,既然我們在這裡也想不出什麼辦法,咱們下船去吧。”張久徵的背佝僂了起來,再也不似上船時的虎步龍行。羅通和康思俊跟上張久徵,三個人沿來路走上船臺,又從船臺下到甲板上。
甲板上,那群老船工都在摸著船體撫今追昔,羅通不禁暗贊大明水師紀律之嚴明,張久徵沒下命令,這些人就一直等在甲板上,沒有任何人擅自進入船臺或船艙。
見到張久徵和羅通他們出來,這群老頭紛紛圍了上來:“管艙大人,怎麼樣?咱這龍威號還修得好麼?”
張久徵搖了搖頭:“哪有這般兒戲?若上去看一眼,就能修好,咱們現在已經在老家含飴弄孫了。”
老頭們頓時沒了興致,一個個垂頭喪氣地下了船。張久徵帶著羅通和康思俊走在最後,那個叫範大成的老頭坐在卷盤邊上,衝羅通和康思俊點了點頭。等所有人都下了船,範大成站起身來,轉動卷盤,船頭的跳板又逐漸收了上去。
等跳板恢復原狀,範大成才順著船頭那根繩子滑下來,輕盈利落,根本不像一個垂垂老者。動作雖然不像羅通他們索降時那麼標準,但也是自成一派,讓這兩個經常玩繩子的特種兵都暗暗讚歎。
朱子達大概怕弄溼了衣服,一直等在岸上,看到張久徵和羅通他們下了船,就往前迎了兩步,笑著問道:“怎麼樣?久徵,有沒有修好的希望?”
張久徵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大船,悶聲不響地往城裡走去。朱子達走到羅通旁邊,小聲跟羅通嘀咕道:“這也不是久徵第一次這樣了,你們如果有辦法,還是儘量幫幫他。”
“我知道了,朱大哥,大明的軍紀這麼嚴格麼?他們明明有三艘好船,卻不肯大家先回威海,再想怎麼救這兩條船。”羅通小聲問朱子達:“五條船能回去三條,怎麼也算有功吧?”
“我大明水師威服四海,軍紀嚴明確實是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