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骨的寒意,將弗拉基米爾從睡夢中驚醒,他睜開眼,入眼皆是濃重得化不開的白色,好像一層冰冷的奶油把他浸泡在裡面。他活動了一下身體,把胳膊從契卡洛夫身下抽出來,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一個擠著一個。
隔著厚重的濃霧,能看到篝火早已熄滅,儘管那離他只有不到一米遠,卻好像中間隔了一層磨砂玻璃。厚重的晨霧將一切都浸潤得溼漉漉的,弗拉基米爾用手抹了一把臉,把鬍子上的水珠擼下去。
“見鬼,最近幾天怎麼每天都是這樣的大霧,這樣一天走不了多少路。”弗拉基米爾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普拉吉米擼桑,你也醒了?”葛西若智的聲音從濃霧裡傳了過來:“我們正想辦法把篝火點起來,早上的霧氣和露水都太重了,您要是冷的話,就原地活動一下,這種大霧裡根本辨不清方向。”
“我知道了,這裡怎麼總是這麼大的霧氣?”弗拉基米爾問了一句,然後想起來葛西若智也不是這裡的人,便也不再等待什麼答案了。
霧氣裡,武士們摸索著想找出一些粘著樹油的松枝,這種環境裡,只有這樣的東西才有可能點燃,其他的想都不用想。
同樣的問題,也困擾著荒兵衛,他本來計劃凌晨的時候出發去手稻山設伏,但這場大霧,讓他的計劃沒了實施的可能,別的不說,單單就在濃霧中找到渡河的木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儘管他們在白天的時候無數次到過那裡。
荒兵衛在屋子裡踱了幾圈之後,又一次走到門口拉開房門,厚重的霧氣像牆一樣堵在門口,寒氣猛地灌進房間裡,讓他打了個哆嗦:“這討厭的霧什麼時候才能散去?如果他們趁著濃霧過了河,我們的計劃可就白費了。”
“放心吧,連我們出門都這麼費勁,他們又沒有翅膀,怎麼可能在這濃霧中找到路?”右衛門安慰著自己的夥伴:“就算有翅膀,恐怕也會飛到海上去,這種霧讓你甚至連面對面的人都看不清。”
反正人都清醒了,右衛門乾脆讓荒兵衛和原本打算去設伏的武士先睡個回籠覺,他觀察著,只要霧氣稍有消散的跡象,就把荒兵衛他們叫醒。
不得不說,在這種時候,有個右衛門這樣的夥伴是很好的。荒兵衛等人為了設伏,幾乎沒怎麼睡覺,現在補上一覺,等到設伏的時候就會精力充沛,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這場大霧,直到太陽掛到天上,才逐漸消散,而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葛西若智手下的武士們忙活了幾個小時,都沒有把篝火再點燃起來,大家只好溼漉漉的上了路。
四個大毛戰士的情況還稍微好一些,他們身上的軍裝多少都有點防水的功能,這些來自龍國浙江的軍服,在毛毛戰爭的後期,已經大量裝備雙方的部隊。這是題外話,但不管怎麼樣,他們四個的情況都比那些武士要強太多了,那些武士們穿的都是些土布做的袍子,好一點的是棉質的,差一點的是麻質的。
所以武士們很多都把衣服脫下來,搭在肩膀上趕路。這樣身體會舒服一點,靠體溫烘乾衣服會帶走大量的熱量,所以,這都是不得已的做法。
大自然的力量一直都是令人敬畏的,像蝦夷島沿岸,地勢平坦,看上去人畜無害,但秋冬季的濃霧,就已經是一大殺手了。所以,即使漁獵為生的阿依努人,也會在秋季轉入島內的崇山峻嶺裡,獵殺野獸,捕魚在這個季節已經不是首選。
其實如果葛西若智沒有聽弗拉基米爾的,把宗谷殺成那個樣子,他也不至於挑選這條路線,友好的阿依努人會帶著他們在山裡穿行,貫穿全島,最終也會到達蠣崎。無形中,葛西若智等於是吞下了自己種下的苦果。
每天的晨霧,讓他們趕路的時間大打折扣,原本十幾天的路程搞不好會拉長成一個月甚至更長。海邊行軍的唯一好處就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