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走得很快,傍中午的時候,到了臨清地界。有動力的官船,速度遠比運河上的民船快得多,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需要時不時躲避那些速度慢的漁船。但整體上,這段旅程還是愉快的。
康思俊和韋力豪在行船的時候,就跟開船的軍士站在一起閒聊,打發時間。自從大明水師解散之後,能開這種有火輪機的船的人越來越少,整個運河上,這種船都不超過五艘。
臨清這裡有船閘,過船閘的船隻都要排隊,就形成了類似後世堵車的場面。官船開到這裡,也只好排在裡面。
“這到臨清了,也是沒辦法,過了這裡,再往北,就沒有這麼大的船閘了。”開船的軍士對康思俊說道:“每次在這裡,都要耽擱上幾個時辰。”
康思俊走到了望臺上,前後看了看,只見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船,像洄游的鮭魚一樣,擠滿了整個河道。船上的船工們大多赤著上身,露出一身古銅色的面板,臉上佈滿滄桑的皺紋,看上去都是窮苦的人。
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前面的船開始動了起來,但速度一如既往地慢。又開了一個多小時,官船才到了閘口,閘官看到官船之後,把後面的船都攔了下來,單獨放官船過閘。
過閘的時候,康思俊看到閘北的岸邊停著許多船,而且還有不少受了傷的人,坐在樹蔭下。
“那些都是搶閘的。”軍士看康思俊在看岸邊的人,主動開口解釋道:“每次開閘,能放的船有限,所以,總有些人想搶在別人之前過閘。互相擠撞是常態,跳幫互毆也經常發生。你看樹底下坐著那些人,就是剛剛過閘的時候,搶閘打成那樣的。”
康思俊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但大家都規規矩矩排隊,不是更容易過閘麼?這些人怎麼這麼想不開?”
“嗐,大人,自從有這運河開始,過閘就是這麼過,歷朝歷代都這樣。”軍士笑著說道:“這些人打架也不白打,打出名號了,以後在這運河之上,就能更好地搶閘,要是碰到枯水期,錯過一次開閘,等上幾天也是常態。”
談笑間,官船已經離開臨清,繼續北上。又走了十幾裡,前面的河道上有兩條船橫在河面上,把整個運河都給堵起來了。
開船的軍士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情況?等我出去看看。”
軍士把船速度減到最低,然後他出去站在甲板上,對前面的船吼道:“你們在這裡橫著幹什麼,快划走!”
只聽到一聲長長的口哨聲,那兩條船上冒出來二十多條大漢,手中都拿著刀棍。為首一個體形壯碩的漢子,拿著一把大刀,用手指著軍士叫罵道:“狗官聽好了,小爺攔在這裡,就一件事,放了我們家範爺!敢說半個不字,今天讓你人頭落地!”
康思俊站到軍士身邊,對前面的大漢說道:“哎,傻子,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那大漢頓時惱羞成怒:“自打出了孃胎,俺最恨別人叫俺傻子!”說著話,他已經躍上了船幫,縱身跳向官船的甲板。
康思俊正要迎上去,就聽到身後“砰——”的一聲。船上的軍士們出來了十幾個,手裡都拿著鳥銃,剛剛是一個軍士開的槍。
那大漢躍到半空,被鳥銃轟到,一頭栽進了河裡。船上那些漢子頓時慌了,他們手忙腳亂地躲到船幫下面,唯恐被鳥銃轟到。
開槍的軍士吼道:“立刻把船開走,饒你們不死,否則格殺勿論!”
那些人很快搖動船櫓,把航道讓了出來。官船開足馬力,疾速透過。康思俊拍了拍開槍那人的肩膀:“可以啊,槍法真準,我本來還想放他過來,跟他過過招呢。”
“這些無名鼠輩,豈能讓大人動手?”軍士一拱手:“若我們幾個都護不了大人周全,豈不是墮了唐大人的名聲?”
這就是唐龍會派自己的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