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王憲喝罵道:“克虜伯行事,難道還要跟你個小小參將請示麼?這船,本來就是克虜伯的船。”
“呵呵。”遊雷冷笑一聲:“這船,是本將旬月之前,在岑港外俘獲,上面的人現在都還關在牢裡,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假冒上官,前來救人!給我拿下!”
“你這參將,這是要謀逆麼?”王憲抽出繡春刀,一個箭步衝上去,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刀已經架在了遊雷的脖子上。
“好個榆木腦袋的參將,你在海上跟咱家不敬,咱家看在克虜伯的面子上,已經寬宥於你,現在你還敢以身犯上,咱家這繡春刀乃是當今聖上所賜,可以先斬後奏。”王憲暴怒,聲線陡然升高:“遊雷,今天這事沒完,我王憲倒是要查一查你,看你做了多少齷齪事!”
說罷,王憲另一隻手掏出一塊腰牌,砸在遊雷臉上:“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咱家是東廠太監王憲,你今天敢動我們,就是謀逆的大罪!”
遊雷戰戰兢兢地撿起那塊腰牌,看了一眼,頓時魂飛魄散:“小的真不知道公公是東廠的,只是這船來得蹊蹺,船上的人又說不清楚,恰巧你們又來找這條船,末將懷疑,不也是應該的嗎?”
範大成走到遊雷面前,冷聲問道:“船上的人在哪,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遊雷的聲音發顫:“我只是把他們關進大牢,他們穿著大明的軍服,但那軍服跟我們的又不一樣,很多人又連咱們的軍制都說不清楚,還妄稱自己是大明水師,咱大明哪有什麼水師?”
“本爵就是大明水師的!”範大成升官之後,第一次發火,就發在這遊雷身上了:“你身為參將,卻不知道大明有水師?你這參將也是當到頭了!”
“本將在定海衛十年了,自幼在定海衛長大,從來沒有聽說過大明水師。”遊雷委屈巴巴地辯解道:“要是真有大明水師,咱們又何必在這裡備倭,直接打到倭國去,滅了他們不就完了?”
遊雷的一句話,把範大成給幹沉默了,半晌,他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可願與本伯一起去倭國,打他個四海清平?”
遊雷眨巴著眼睛,不知道怎麼回答好,王憲在手上加了點力,把遊雷壓低:“還不快感謝爵爺提攜?”
遊雷這才反應過來,如果這兩個人是真的,那自己可就走了大運了,他連忙說道:“遊雷多謝爵爺提攜。”
王憲收起繡春刀,在遊雷身上踢了一腳:“這一腳,算是小懲大誡,你對咱家大不敬,也就一筆勾銷,現在還不快把龍興二號的船員全給放出來?”
“哎,哎,末將遵命。”遊雷再榆木腦袋,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了,隨即轉過身對那些楞在那裡的軍士們下令:“你們快去把牢裡的那些人放出來,把他們帶到所衙,面見克虜伯。”
一旦認清了現實,遊雷也就不再一根筋,他一路小跑著在前面帶路,把範大成等人迎到所衙,也就是中中所平時辦公的衙門。
不一會兒,就有龍興二號上的船員被陸續帶到所衙,他們一看到範大成,就撲上去,痛哭流涕,哭訴這段時間遭受的非人待遇。
中中所畢竟是個衛所,是沒有那麼大的牢房可以關押幾十人的,所以這些船員大多數都被關押在衛所下面的牲畜圈裡,跟牛馬關在一起。一個個灰頭土臉,好不狼狽。
範大成看到這些人的樣子,心裡既難過,又憤怒。他把遊雷叫過來:“你就是這樣對待大明水師的袍澤弟兄的?你備倭,備的是龍國人自己?”
“啟稟爵爺,末將也是無奈啊。”遊雷雙膝跪倒在範大成面前:“這倭寇,還真不一定是倭國人,很多都是龍國人自己出海做了水匪,讓人防不勝防。”
“哎。”範大成長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他知道遊雷說的都是真的:“你現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