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明朝現在還有沒有能打的軍隊,有,而這軍隊,一定來自延綏、九邊,也就是日常天天鬧饑荒的地方。儘管總是有人鬧兵變、民變,但總體說下來,忠勇之士還是佔了大多數。
梁震手下這些親兵,跟著他從延綏,一路來到大同,全靠累累軍功擢升。也都是真刀真槍跟韃靼人、蒙古人過過招的。兩個韃靼漢子雖然略有武藝,但主要還是仗著身高體壯,以一身蠻力為主。面對梁震親兵的圍攻,兩個人開始左支右絀,雖然有人被他們踢中,凌空飛出,然而更多的人圍攏上去。
幾個呼吸之間,梁震已經佔了上風,一把單刀舞得車輪一般,時不時抓住對方的破綻,就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刀口。
韃靼漢子吃痛,仰天咆哮,嘴裡發出像鷓鴣一樣的聲音,只聽到四周到處都傳來鷓鴣應和的聲音,梁震聞聲臉色一變:“大膽奴才,竟敢滲透大同鎮,這次定讓你們有來無回!”
梁震手下兩名刀牌手以盾牌護身,貼著地面翻滾過去,乘其不備,一刀砍在那韃靼漢子的腳筋上。梁震趁著那漢子一分神,一刀乾淨利落地取下他的首級。另一個韃靼漢子見狀,狂性大發,以彎刀連連暴擊,大開大合,竟然將兩個圍攻他的刀牌手連人帶刀擊飛。
大同鎮裡,隨著鷓鴣哨音,逐漸亂了起來,不知道從哪裡出來那麼多韃靼漢子,大多高壯有力,持有利器,從不同方向出來,跟街上的官軍混戰在一起。
梁震這邊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兩個韃靼人先後被斬首,梁震吩咐軍士把二人屍首搬到一邊,找些柴草覆蓋上,才到門外招呼鄭玉和王大用二人:“二位大人,這韃靼人看樣子有不少進了城,剿滅他們需要點時間,你們不妨先進范家大院暫避,待我肅清殘敵,再做計較。”
鄭玉點了點頭:“梁將軍務必小心。”隨後和王大用走進范家大院,梁震的親兵們各執武器,把二人護在當中。
可以說,今天,運氣的天平全在梁震這一邊,若不是全城戒嚴的狀態,一下子被這麼多韃靼人滲透進來,肯定會有不小的損失。但由於全城戒嚴,各街各坊間全是官軍,滲透進來的韃靼人本身就分散在城中各坊,不管從哪裡衝出來,都是以一當幾十。
半個時辰之後,梁震渾身是血,回到了范家大院,拱手對鄭玉說道:“鄭大人,滲透進城的韃靼探子,計九十七人,斬首七十五級,其餘二十二人暫收監,聽候發落。”
“我們的人怎麼樣?傷了多少?”鄭玉一臉嚴肅地問道。
“謝大人關心,由於今天全城戒嚴,咱們的人都是以多打少,沒有殉國的,傷了不到三十個弟兄。”梁震心裡湧起一股暖流,作為邊將,打贏無功,打輸有罪,這是常態。能得到京官的關心,這是非常難得的。
“今日之事,我回朝之後,一定如實上報,為諸位將士請功。”鄭玉拱手對梁震說道。
“梁震代大同鎮所有官兵,拜謝大人。”梁震說著,果真單膝跪了下去。鄭玉手疾眼快,連忙一把把梁震拉了起來:“梁將軍,你這是想折煞我麼?今天於公,梁將軍奮勇殺敵,於私,我鄭玉的周全,全賴將軍守護,我不是那不識好歹的人,雖然過去咱們沒有交集,但我卻理解邊軍之苦,以後,咱們便是一家人,不要再多禮數。”
梁震不再拉扯,只是苦笑道:“原本就是一件案子,現在卻複雜了。”
鄭玉對梁震和王大用一拱手:“今日橫豎大家都是過命的交情了,我鄭玉有句話,不知道二位能不能聽從?”
梁震和王大用對視一眼,拱手齊聲說道:“但憑大人吩咐。”
鄭玉瞥了一眼仍被官軍按住的範錫進,對二人說道:“原本今日,鄭玉只是奉上命,來處罰范家的範誠犯上之罪,現在不一樣了,範錫進勾結韃靼人,滲透大同府,襲擊本官,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