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平中屯衛,牢房營,遊擊張一龍正拎著鞭子,虎視眈眈地看著面前那個奄奄一息的人:“你啦不要給臉不要,老實交代,你們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幹了哪些壞事,一樁樁,一件件都給我交代清楚。”
那人抬起頭,目光堅毅地看著張一龍:“我說了,我是大明水師龍興一號的望海葉凱……”
“我可去你媽的吧!”張一龍抬手就是一鞭,重重地抽在葉凱身上:“咱這地界,就沒來過大明水師,再說了,水師都是嘛年月的事兒了?你要是再不老實,我就給你好好拿拿龍。”
“老祖,您不是說,回到大陸,咱就好了嗎?”葉凱沒有理會張一龍,卻哭成了淚人:“您老現在在哪裡啊?”
“叫祖宗了?叫祖宗也沒嘛用場。”張一龍甩著鞭子,厲聲喝道:“從實招來,要不就讓你嚐嚐掰掰的鞭子沾涼水!”
“報,稟報將軍,外面來了一個公公,點名找你。”一個軍士匆匆跑進牢房,對張一龍說道。
“你啦就是運氣好,介事兒沒完!”張一龍丟下鞭子,跟報信的軍士一起走出牢房:“哪裡來的公公?你確認了嗎?”
“上次跟您一起喝酒那個邱大人也一起來了,您還是自己個去看看吧。”軍士拱手說道。
張一龍匆匆回到衛衙門,一個老者端坐在他的椅子上,旁邊站著一個太監,而邱國正,則立在堂下,低著頭。
“邱知縣,您啦為嘛站在這裡啊?”張一龍先跟自己熟悉的邱國正打了個招呼。
“跪下!小小的遊擊將軍,好大的威風!”邱國正還沒來得及說話,王憲就是一聲怒喝。
“介位公公是?”張一龍指著王憲向邱國正問道。
王憲一縱身躍到張一龍面前,抓住他的手指,只聽嘎巴一聲,手指就被折斷了。
“啊——”張一龍發出一聲慘叫。
“這是治你個大不敬之罪,咱家也是你能用手指的?”王憲冷笑一聲:“給我跪在地上說話!”
張一龍還要說話,被邱國正拉住了衣服:“快跪吧,上面坐著的,是伯爵,爵爺!”
張一龍只能忍著痛跪倒在地:“末將不知爵爺和公公大駕光臨……”
“行了,你也別跟這兒廢話了,上次你在月坨島抓的人呢?”王憲打斷了張一龍,冷冷地問道。
“還關在牢房營,末將正在審問。”張一龍回答道。
“混賬東西,快把他們放出來,咱家就在這裡等著他們!”王憲向張一龍喝道:“給你一刻鐘。”
“是,是。”張一龍強忍著痛,出了衛衙,臉色登時就沉了下來,他沒有去牢房營放人,反倒是先去醫館給自己的手指復了位,上了藥,然後才慢慢騰騰地往牢房營走。
有那麼一刻,張一龍想對王憲動武了,可一想到王憲的身手,就只能作罷。打不過,真的打不過。他的遊擊將軍是蔭職,祖上還有點武功,到他這一代,早就荒疏了。
等到張一龍磨磨蹭蹭地把人從牢房營帶到衛衙大堂的時候,範大成騰地站了起來:“孩子們,你們受苦了啊。”
葉凱睜開紅腫的雙眼一看,不敢相信,又擦了擦眼睛,驚喜地叫到:“範叔,您怎麼在這裡?”
其他的人聽到了,紛紛抬頭看去,看清楚是範大成之後,叫叔叔叫爺爺的不絕於耳。範大成走到堂下,一把抱住葉凱,老淚縱橫:“哎呀,孩子,是叔叔對不住你啊。”
頓時,龍興一號上的船員紛紛聚攏來,跟範大成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王憲看了一眼,就不忍看下去了:“你人不怎麼樣,手段卻是兇狠,對自己人也下得去手。”
張一龍臉色煞白:“咱們大明都多久沒有水師了,他們說他們是水師,末將不敢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