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君,我們剛剛為什麼要喊板載?”龍國大軍走遠後,人群已經散去,鷲津和尚摸著自己的光頭,問身邊的安城和尚。
安城和尚也面露尷尬之色:“所有的人都在喊龍國板載,我就跟著喊了,你不也一樣跟著喊了板載麼?”
“話說回來,那些軍士對百姓還真的好呢。”旁邊的一個山法師眼裡都是崇拜的神色:“如果我還俗後,能夠加入這樣的軍隊,那就太好了。”
“八嘎呀路!”鷲津和尚重重地打了那個山法師一巴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們可是要對龍國軍隊發起一揆的!”
“鷲津兄,我們幾個打算回林丘寺了。”安城和尚雙手合十,給鷲津和尚鞠了一躬:“龍國天軍,如此深得民心,我怕影響了林丘寺的香火。所以,跟比叡山諸位法師一起一揆的事,我還是回去跟寺裡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吧。”
說完,安城和尚口宣佛號:“阿迷他發,我們走。”就帶著林丘寺的幾個法師離開了鷲津和尚的隊伍。
鷲津和尚有些氣結,對安城和尚他們的離去,他有些憤懣,又有些無奈。作為山法師中的一員,他一向以良什和尚的號令為準,但現在,他竟然感覺到自己有些動搖了,他有些不想參與一揆了。對抗龍國天軍,第一,勝算幾乎沒有。第二,看看京都的百姓們山呼板載,這可是天皇都不曾有過的待遇。
“走吧,我們先回山裡,等座主回來,再做打算。”鷲津和尚對其他幾個山法師一揮手,這群和尚腳步匆匆,向東邊比叡山方向奔去。
山法師們到了比叡山下,只聽得山中人嚷馬嘶,金鐵交鳴。樹林掩映中還有黑煙冒出來。
“壞了!趕緊回山上去!比叡山出事了!”鷲津和尚一看到黑煙就著急了,像他們這種山法師,其實等於投獻自己做了寺院的打手,自己的身家全都在廟裡。所以,遇到寺廟遇襲的時候,山法師們比誰都急。
幾個人氣喘吁吁地進了山,沒走多遠,就看到了燃燒著的房屋。這裡得稍微說一句比叡山裡的格局,雖然大寺廟不多,但寺廟附屬的建築大大小小有幾千間房屋,基本上都是山法師們的住所。
“八嘎,有人攻上山來了。”鷲津和尚更著急了,帶著山法師們繼續爬山。
越往山裡走,燃燒著的房屋就越多,良什和尚讓山法師們下山之後,比叡山裡沒剩下多少山法師,所以,這些房屋都是兀自空燒著,連救火的人都沒有。
繼續往山上走,路邊出現了屍體,有山法師,也有不知道哪裡來的倭國人。鷲津和尚更著急了,如果延歷寺沒有了,就意味著他一無所有。
幾個人正往山上跑的時候,一支箭貼著鷲津和尚的臉頰飛了過去,射中了他身後的一個山法師。
“啊,我的眼睛……”被射中的山法師哀嚎著。鷲津和尚連忙閃到路邊的樹後面,前面的山路上,站著一個戴著狐狸面具的倭國人,手裡拿著一把長弓,指著鷲津和尚的方向喝道:“禿驢,快快出來受死!”
鷲津和尚還沒等言語,那人彎弓搭箭,又一箭射過來,正中剛剛中箭那個山法師的咽喉。那山法師手裡握著那支箭,血像噴泉一樣從傷口湧了出來,他掙扎了幾下,就摔倒在路邊不動了。
鷲津和尚大驚失色,那帶著狐狸面具的男人的箭射得極準,他不敢再從路上走,只能小聲對身後的幾個人說道:“諸君,那人的箭法太準了,我們不能在路上走,就在樹林裡繞過去吧,大家散開一點,別讓他射中了。”
那狐狸面具的男人似乎聽到了鷲津和尚的話,仰面大笑了一聲:“禿驢,你以為繞過來,就能殺掉我,那就來試試看。”
“你是什麼人?跟我們比叡山有仇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鷲津和尚一鍵三連,發出靈魂的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