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眼見朝皇后三言兩語就幫自己解決了徐子建的封賞問題。
心中雖感嘆朝皇后賢惠,但對她那風輕雲淡的姿態也有些不滿。
於是,他有些侷促地說道:“皇后還有一篇文章,不妨一起念給朕聽聽。”
曹皇后欣然接受了嘉佑帝的要求,頷首說道:“臣妾遵旨。”
曹皇后將手中的策論放回內官手上的托盤,素手拿起另一篇《為學》,她那略帶皺紋的鳳眼看向徐子建的這篇文章,輕聲讀出了第一段:
“夫為學者,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曹皇后念出那著名的為學四句後,整個人震驚得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看向一旁捂嘴的嘉佑帝,有些嬌嗔地說道:“陛下,您恐怕早就聽過了這四句震撼人心的話,專門看臣妾笑話呢。”
嘉佑帝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皇后該多笑笑,不要整日繃著個臉。你不累,朕都替你累。你也是個女子,偶爾展現一下自己的喜怒哀樂也未嘗不可。”
曹皇后聞言,站起身來,躬身朝嘉佑帝行禮道:“陛下,臣妾知道您有這份體恤的心就夠了。臣妾畢竟是皇后,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家的顏面,不敢孟浪,以免折損天家顏面!”
嘉佑帝輕嘆一聲,也不再多勸。
皇后整日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絲毫不敢出現任何差錯。
而他作為皇帝,一言一行都是天下表率,其實和皇后一樣身不由己,甚至連自己的喜怒哀樂也不能隨意表露出來。
“罷了,皇后,這篇文章你怎麼看?”嘉佑帝看向一旁的朝皇后詢問道。
“回稟陛下,這篇文章雖不如剛剛那篇策論針砭時弊,但卻氣勢磅礴,猶如聖人之言,一字一句猶如宗師開門立派,真乃奇文也。不如將它留下給皇子們拿來品鑑學習,如何?”對於徐子建這篇《為學》,曹皇后評價同樣很高。
“哦,皇后的意思是不讓我將此篇文章公之於眾?”嘉佑帝有些好奇地問道。
朝皇后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回稟陛下。此文章,臣妾認為暫時還是先不公佈為好。”
“皇后,這是為何?徐子建有此才華,豈不更能為我朝廷重用?”
“陛下,您想想。徐子建那《治黃河九疏》一旦公佈後,必定引起朝堂動盪。他本來建言之功就十分引人注目,若是此時再公佈其開宗立派之文章,豈不是將徐子建架在火上烤?”
嘉佑帝沉思片刻,說道:“皇后此言有理。那便將此文章留給最興來觀摩學習吧。”
曹皇后朝嘉佑帝拱手道:“陛下聖明。”
嘉佑帝看著曹皇后低眉順眼的樣子,心中覺得別有一番韻味,於是便對一旁伺候的內官說道:“張忠全,傳朕旨意,今晚在皇后的福寧殿就寢。”
張忠全聞言一愣,提醒道:“陛下,按照慣例今天該去容貴妃宮裡!”
曹皇后雖然心中不捨,但還是按下心中酸楚勸誡道:“陛下,還是去榮妃那邊吧!不然明天就有人傳出謠言說臣妾善妒了!”
嘉佑帝面色有些不悅地說道:“朕是皇帝,難道去哪個妃嬪宮裡歇息還要與你們報備不成?”
“奴婢不敢!”張忠全惶恐地跪在地上。
他雖然是嘉佑帝的寵臣,可是與曹皇后卻不太對付,曹皇后入宮以後就多次建議嘉佑帝要限制皇城司內官的權利。
張忠全為了自己的權力,自然而然地會偏向和皇后不對付的榮貴妃。
“下去吧!”嘉佑帝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張忠全。
容貴妃和張忠全有私交,嘉佑帝並非不知,只不過由於他一向寵愛容貴妃,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