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這件事可如何是好?”
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急得嘴唇發白的夏侍郎,而他擺在面前的茶盞,早已涼透,卻始終沒有喝一口。
陸伯山冷著眉眼。
“既然殿下插手此事,那你我只能尚且觀望了。”
“陛下竟然順殿下胡來的心思,雖說成為長公主伴讀,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可那是殿下,知元的處境恐怕危矣。”
手中的絹布繼擦著自己的寶劍,劍刃上散發著油光,這還是自己祖父在世時,皇帝陛下賞賜的寶劍。
夏溢之又何嘗不知,長公主殿下時至今日,都未曾選擇良婿,今洲城早有猜測,眾說紛紜。
可無疑都指向最後一條。
長公主殿下好女色。
“侯爺,恐怕這件事還不止如此…倘若這真只是殿下的一己私慾,你我都將無事,可若是這是陛下的旨意。”
“你我又當如何?”
夏溢之最擔心的事情,就在於此,當今聖上的思維讓人捉摸不透,也無人敢揣測聖意。
兩側的僕人都被撤了下去,大廳之內只有自己和夏侍郎,擦拭寶劍的動作停頓,雪白的絹布上已經被寶劍的利刃割出了幾道口子。
這時候陸伯山的動作才稍有停頓。
“怎麼,夏侍郎是興師問罪於本侯爺嗎?”
“陛下再怎麼樣也是堂堂一國之君,心中自有明月定奪,你我無需擔心。”
“可殿下這般肆意妄為的舉動,夏侍郎,你知道該怎麼辦的吧,本侯乃一介武夫,確實不好上書於聖上啊。”
夏溢之想讓他去當出頭鳥,怎麼可能…不過,如果這樣就讓自己的聘禮物件被搶走的話,那他忠勇侯之後還怎麼在今洲城之內混。
豈不是要被同行笑掉大牙?
自己即將過門的侯府夫人,被長公主殿下搶走了。
“侯爺,您這不是難為老夫嗎?”
“如若老夫,能夠直接面見聖上,又何須來侯爺這兒呢?”
那天被傳喚的情形還歷歷在目,殿下任意妄為到了極點,聖上又遲遲不肯責立儲君。
齊齊站立的影衛,只怕未來登基的新皇,也要在這位“長姐”面前低著頭,忍耐著半壁江山與他人共享。
聖上當真給殿下留了一條好路啊。
“不用著急,明日皇上舉辦圍獵,屆時長公主殿下也會一同前去。”
“到時候,夏侍郎看情況行事。”
“如果到時候,聖上要當著天下群臣袒護長公主殿下,那你我也沒有辦法。”
聽到此處,夏溢之才舒了一口氣,伸出手指,上面因長年握著筆桿有了不少老繭,落在了白玉茶盞之上。
手指捏起茶蓋,這才堪堪喝了一口溫茶。
忠勇侯府的茶葉果然不俗,清新回甜,這水怕是也是上好的山泉水。
“既然侯爺答應老夫,那老夫便就放了一萬個心,這就回家準備。”
“只不過,聖上的隨行名單,未必會有老臣。”
夏溢之說出去的擔憂,也正是他目前的困境,在朝堂之上,聖上寵幸之臣沒有他的份。若是被聖上器重,他又何需和忠勇侯府聯姻。
“放心吧,夏侍郎。”
“既然本侯答應你了,自然不會言而無信。”
“夏侍郎且回家等著訊息。”
……
青山綠水,松柏圍繞,青瓦蔓延。
看著這座前年剛修繕完工的行宮,皇帝穿著一身戎裝,勒馬停下。
“霖兒呢?”
站在馬下鞠躬回禮的祿公公開口回答:“回稟聖上,公主殿下還要半刻鐘才能抵達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