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河旁。
天空已經飄起了小雪,落在士兵厚重的盔甲上,天寒地凍,就連手中的長槍也變得遲鈍。
他們嘴唇哆嗦,仍舊一步一步走在泥土地上,看著前方手中拿著軍旗,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白袍將軍。
“將士們,莫要膽怯!”
“今日此戰勝了,咱們燉嫩羊羔!”
“吃香的喝辣的!”
拽著韁繩,陸伯山夾緊馬肚,調轉方向就來到了將士的身前,這些都是他親自挑選出來的親兵,儘管身體素質不錯,下過戰場,打過蠻族,可到底對於今洲城還是有些水土不服。
對於將軍的許諾,將士們舉起長槍,對著天空大喊:“此戰必勝!此戰必勝!”
聲音洪亮,幾乎和洶湧的河水融為一體,長槍在雪中閃爍著銀光。
也代表了將士們必死的決心。
看到這一幕,陸伯山得意的一挑眉毛,他扭過頭,手中的軍旗擱置在手中,看著河水對面騎著馬兒來的文王餘黨。
滿不在乎。
根據他事先派摘月樓那幫江湖人打探的情況一模一樣,因為連夜的奔波徒勞,文王餘黨趕到此地時,已經疲憊不堪,糧草也快用盡。
如今好不容易來到庸河邊,就是背水一戰,直達朝廷。
“侯爺,千萬不可大意。”
“雖說文王餘黨行至此處,已經是強弩之末,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再不濟那也是能狠狠咬人一口的。”
一個爽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陸伯山側頭看去,就見一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重甲,那人頭上戴著白色的抹額,似乎是在替誰守孝。
“顧指揮使,你一個負荊請罪之人,輪不到你對本侯指指點點。”
陸伯山昂著頭,完全不拿正眼看待顧昭,他打心眼裡瞧不起顧昭,不過是頭喪家之犬,有什麼資格和自己並馬而行。
聽到陸伯山對自己的冷嘲熱諷,顧昭心中縱有怨氣,也只能一笑而過。
他用眼角餘光斜瞟了一眼陸伯山,繼續慢悠悠道:“侯爺,我曾經也像侯爺這般——目中無人,認為長公主殿下不過爾爾。”
“可到頭來,還不是替他人做嫁衣。”
“侯爺和諾將軍的聯盟就一定可靠嗎?”
“不過是仰仗著諾家千金的幾句話而已。”
他話裡話外都是譏諷之意,嘲笑陸伯山是個吃軟飯的傢伙,要靠女人,靠岳父,才有如今的權利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叉著腰指指點點。
“這和你有什麼干係?”
“更何況,本侯何時說過要娶將軍府的千金?你休要在這裡信口雌黃!”
兩人的聲音融在風中,若是不仔細聽的話,根本就聽不見,陸伯山臉上被凍得青紫,所以此刻就算是被顧昭說得漲紅了臉,也基本分辨不清他是被凍紅的還是因為惱羞成怒。
“是我逾矩了,不過侯爺您和諾家千金倒是門當戶對,至於那侍郎之女嗎…哈哈哈…侯爺,您就甭想了。”
顧昭似乎說的盡興,壓根就沒有停下來的樣子,他知道這能夠激起陸伯山的怒意。
他就喜歡看陸伯山這氣的咬牙切齒,又拿自己無可奈何的吃癟模樣。
這不是很愉悅嗎?
“你丫的給老子閉嘴,給你臉了不是?”
陸伯山揮舞著軍旗,一棍橫掃,就抵著顧昭的下顎,他眼眸之中是怒火滔天,似乎已經不想聽顧昭再多言語什麼。
一向掛在嘴邊的禮儀速拋諸腦後。
感受著冰冷鐵棍的溫度,顧昭低垂著眼,完全沒有被陸伯山這威脅的舉措給嚇到,反而是頗不在意。
他伸出手握住軍旗,一下子就握緊,差點將陸伯山從馬上拽了下來,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