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平頭老百姓的看不起朝廷派下來的官員,坐在府衙之中的縣老爺可就不是這般做派了。
他急得焦頭爛額,在大廳之中來回踱步,卻仍舊沒有想出一個好的方法,該怎麼面對或者說是敷衍著朝廷派下來的人。
文王殿下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可人家是王爺,自己能怎麼辦?當然只能聽之任之。
這皇家之間的事情,他們這些小官員又如何能夠出聲,哪有他說話的地呀!
“大人,何須如此這般著急?”
“不過是朝廷派來的一介女流之輩,有何可懼?”
他這話說的真真是讓人發笑,縣衙老爺大步一邁就走到他面前,一掌就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怒目而視:“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陛下為何會有此舉,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那這個狗頭師爺你不做也罷!”
恨不得一腳踹過去。
但礙於這是在公堂之上,有辱門風,他最終還是深深的忍住了,一拂自己硃紅色的長袖。
走回了案臺上。
“女流之輩?!”
“如今,當今陛下也是女流——你真以為此事如此簡單嗎?”
“陛下就是想趁此機會,打壓我們西州城…好讓朝廷的勢力滲入,好讓…”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只聽府衙門外一聲馬兒的嘶鳴,緊接著,身穿著黑色玄甲的影衛疾步走了進來,腰上帶著長刀。
臉上戴著墨色的面具,氣勢軒昂,他雙手展開金黃色的聖旨,聲如洪鐘的宣讀著:“陛下有旨!”
也不知那影衛究竟有沒有聽見兩人方才的言語,隔著面具,站在案臺的縣衙老爺也看不見影衛的表情。
他真是怒火衝上腦了,一下子口不擇言,這種混話也說得出來,若是隔牆有耳叫旁人聽了去,那可怎麼辦?
日後還是得小心謹慎些。
畢竟如今不是王爺在西州城當家作主了,而是陛下派來的高官。
“微臣聽旨。”
站在府衙之中的一眾人連忙紛紛彎腰鞠躬,那聖旨繁瑣,從貶黜文王,廢黜王位,一直到復興西州城,一樁樁一件件都講的極為清楚。
約摸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
那影衛才抬頭,手中捏著聖旨,說道:“大人過來接旨吧。”
聽到末尾處,縣衙老爺在心中才長嘆了一口氣,多日以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還好,陛下的聖旨中並沒有說關於撤掉自己烏紗帽的事情。
那就是說,陛下或許並不打算撤掉他的職位,而是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
他連忙上前,腳步輕盈,面上帶著微笑,輕聲說道:“是,微臣領旨,多謝陛下 恩典。”
雙手畢恭畢敬的接過影衛遞過來的聖旨,剛握在手中,還沒捂熱呢。
一個人影就出現在縣衙的門口,她身邊的婢女為她撐著一把竹傘,白雪飄落,覆蓋在竹傘上。
女子穿著一身晴藍色衣袍,白色的兔絨毛貼在她的臉頰邊,她眉眼柔和,不似是這寒冬臘月的紅梅,而像是冬末初春的沁香蠟梅。
“見過知元大人!”
那影衛立馬轉身,雙手抱拳,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居高臨下,盛氣凌人,反而是收斂鋒芒,盈盈一拜。
“不必多禮,路途遙遠,想來諸位也疲乏了,不如先在府衙之中歇息片刻,再談之後的事情。”
夏知元朝前走了幾步,掃了一眼,那堆在而已,案臺上的諸多公文。
想也知道最近西州城大事頻發,他必然沒有心思處理,這些瑣碎事物。
以至於自己方才過來的時候,目之所及處都是髒亂不堪的環境,大街小巷瀰漫著馬糞、魚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