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大牢散發著一陣溼臭的氣味,狄平手握著黑色的長刀鞘,一步一步走著,腳步聲清脆。
“大人,那小子一直吵嚷著說自己有冤情在身,要見大人…大人,您看這……”
拿著一串鑰匙的捕快,根本就不敢往狄平那邊看上一眼,黑色的面具,在這漆黑的大牢之中,猶如惡鬼索命一般。
狄平身上又穿著重甲,每走過一步,就能見到監獄裡的罪犯雙手抱著頭,顫顫巍巍的,頭磕在大牢髒汙不堪的地面上。
哆哆嗦嗦的求饒。
“就是這人?”
狄平其實只是堪堪看了一眼,就能猜出來這人的身份,她的記憶力還沒有健忘到昨天見過的人,今天就忘了。
這麼說,不過是為了恐嚇這人罷了。
“大人…大人!”
“草民真的是無辜的啊…大人!”
悽慘又微弱的聲音,在狄平耳邊響起,狄平看著那一雙充滿了髒汙的手指,抓上了大牢的欄杆。
黑色面具下清俊的面容挑起一抹笑容,這人是真的無辜,還是假的無辜,知元大人自會有定奪。
“你當真無辜?”
“看著我這把刀好好說話!”
狄平手指用力,往上猛的一擲,黑色的刀鞘在空中翻轉,銀色的鉚釘反射著這大牢裡為數不多的幽光,卻宛如一道利刃,刺進了那大漢的心中。
墨色的刀刃出鞘,狄平另一隻手飛快的接觸刀柄,而站在旁邊的捕快早就已經被嚇得呆愣在原地。
他們從前在西州城也見過幾個將來辦差事的影衛,手段極其殘忍,但幾乎每次都能要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大人…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儘管很害怕,但捕快還是想勸眼前的影衛不要衝動行事。
“我說,我說…!”
那蓬頭垢面的大漢原本還想裝瘋耍賴躲過這次盤問,但他看見平日裡趾高氣昂的捕快都已經被旁邊的影衛嚇得面色蒼白。
心中就已然明瞭幾分。
這身穿黑甲之人的來歷恐怕不是那麼簡單,若是真一刀把自己捅死在這監牢,恐怕都沒人替自己申冤。
於是,他將自己的小心思全部收了起來,立馬認慫。
“大人明鑑…小人一時糊塗,說了不該說的事…還望大人三思,當初的確是小人說了假話…”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眉毛皺起,臉上苦大仇深,急匆匆的說道。
這模樣似乎是生怕自己晚了一分,就已經被那墨色的長刀削成蘿蔔塊了。
“哦,你說了什麼?”
狄平的手指抵著刀柄,又將刀刃塞了回去,果然,這句話和知元大人所說的一模一樣,這粗壯漢子沒有說實話。
“那小叔子和嫂子並…並沒有染,只是我那時候一時鬼迷心竅…覺得老劉他媳婦兒漂亮…想著,傳些流言蜚語過去。”
“老劉的脾氣火大,又愛喝酒,一有順心不得意的,就和別人幹架,倘若他知道,他媳婦兒在背地裡和別人有染,必然火冒三丈,當場休妻!”
“若是別人,老劉還不一定會信,畢竟…他也寶貝他媳婦兒寶貝的緊,連外人看一眼都不肯,但若是換做他那眉清目秀,又在私塾教學的親兄弟,那可就未必了。”
握著監獄欄杆的手微微顫抖。
他心中清楚自己將這件事情和盤托出,輕則重打幾十大板,落得個半死不活,重則…關上十年半載,在這牢中鬱鬱而終。
可如果現在不說出來,自己的小命就即將丟掉。
“所以你就以訛傳訛,說小叔子和嫂子有染,讓夫妻二人的猜測蔓延下去?”
“真是好一招借刀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