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搖曳,落在白色的沙紙上。
趙長霖矇住了自己的雙眼,白色的帶子垂落在挺拔的背脊後,她雙指夾著黑色的旗子,耳朵動了動,聽著棋子落下的方位。
閉著眼睛自弈,倒是頭一回。
卻不想別有一番風味在其中。
身後輕盈的腳步聲響起,熟悉又令人懷念,趙長霖愣住片刻,白色的棋子遲遲沒有落下。
手背傳來溫熱的觸感,那隻極為熟悉的手蓋在了她的手背上,緊接著,趙長霖能感受到令人安心的清香味,縈繞在自己的脖頸。
臉頰一熱,肌膚相貼。
“殿下,為何不落子?”
“是有什麼心事嗎?”
夏知元輕笑一聲,捏著趙長霖的手背,往棋盤一角的格子中走去,指尖往下按壓,只聽得清脆的聲響,白子落在棋盤上。
她分不清這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夏知元真的回來了,趙長霖緊抿著嘴唇沒有開口,她生怕自己的舉動讓夏知元如夢幻泡影一般離開自己的身邊。
“殿下…為何不說話?”
“是知元打攪了殿下的雅興嗎?”
她輕聲問詢出口,起身走到了趙長霖的對面,柔軟的墊子還是那樣熟悉,夏知元盤腿而坐。
窗外的陽光正好,雪水正在漸漸融化,大地的蒼茫,早就已經退去了一大半。
冬日的嚴寒,也夾雜了幾分俏皮的清爽,讓人不再畏懼。
“我在想,你是我的幻覺,還是真正的知元回來了…”
儘管用那日的白袍帶子遮住眼眸,趙長霖還是閉上了眼,不敢看身前的人影究竟是真是假。
那朦朧綽約的影子,就如同窗外的竹影一般,讓人心生嚮往,卻又不敢觸碰。
“殿下還真是可愛,居然會想這些…”
夏知元抬起自己的手臂,輕車熟路般直接捏住了趙長霖柔軟的耳垂,心猿意馬。
感受著她手指的溫度,趙長霖指尖主動搭在夏知元的手腕上,輕輕一扣,修長的指尖就將她的手腕全部包裹在掌心。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回來就好,知元…”
看這樣子,殿下似乎是打算拖延時間和自己‘徹夜長談’可惜自己還有要事在身,並不能陪伴殿下太久,所以她只能情話少說一些,挑一些重要的講。
日後再來補償殿下這般思念。
“殿下請恕罪,知元來此是有要事要告訴殿下,總覺得,薄薄的一張紙,寫不盡要與殿下所傾訴的事情。”
夏知元的聲音帶了幾分蠱惑,讓趙長霖只覺得夢幻,她分不清自己此刻是躺在龍榻之上還是坐在軟墊上自言自語的弈棋。
“你啊…總是這樣,難不成是西州城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是水匪圍城,還是大羅國來犯?”
趙長霖故意排除了忠勇侯陸伯山這個選項,她手底下的人都在監視著陸伯山的一舉一動,每過一山過一城,趙長霖就能收到飛鷹傳來的資訊。
“你…可受傷?”
“吃的還好?睡得還好嗎?”
西州城的口味偏鹹淡,不愛吃辣,海邊風大,趙長霖甚是擔憂。
這一句一句的反問,讓人應接不暇,夏知元愣在原地,沒有想到殿下居然細心到了這個地步。
趙長霖的指尖漸漸挪移,輕輕的抵在了夏知元的掌心,一片溫熱。
這般關切的問懷,換做是誰來了都抵擋不住,夏知元自然也被殿下問的輕笑,她滿目柔情,身軀微彎,朝著殿下的方向湊近。
“是,知元回殿下的話。”
“水匪沒有圍城,大羅國也沒有來犯。”
“知元沒有受傷,吃得好,睡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