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鮮血落在了淤泥地中。
男人抓著自己的肩膀,喘著粗氣,就像是篝火中被極速燃燒的柴薪。
“你快些走…我恐怕撐不了多久了…把這些事情,告訴老大!”
箭矢撕裂臂膀的疼痛,一寸一寸蔓延,他眉頭緊皺,渾身已經被淤泥打溼。
“要走一起走,當初咱們地為爐,插草為香時…說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拼了老勁兒,他將那人往外拽著,可這地洞狹窄,拽著男人,他就看不見前面的情形,臂膀貼著石壁兩道,滑溜溜的往外挪著。
“事到如今…再不走,你我二人,恐怕都要葬身此地!”
“這地洞裡下來的…絕對不是朝廷的帶刀捕快…”
嘴唇溢位鮮血。
其中一人,用力將自己的兄弟往前推著。
“我死了…還有你,可若是你死了,那…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啊!”
他苦笑一聲。
“當初,做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我就知道菩薩不會放過我…我日日去求菩薩…早該知道自己罪孽深重…”
他話還沒說完,漆黑的地洞中,只聽得一聲清脆的刀刃聲響。
一身漆黑,猶如鬼差身形修長的人影,站在洞口。
冰冷的刀刃幾乎瞬間就抵上了自己的脖頸,根本不給任何反應時間。
“既要懺悔,何不將所有的罪孽說出來?”
“瞞天過海,只會顯得,你私心更甚。”
清冷的女聲,在這寂靜的洞穴中,尤為明顯,而兩人皆是渾身一震。
在那黑鐵面具下,他們看到了一抹紅色的幽光,縱橫交錯。
刀刃破開,皮肉寸許。
血液沿著墨色的刀刃一滴滴,滴落,那猶如鬼魅的身影握著刀柄,手腕沒有絲毫顫抖,握的穩如泰山。
“你是…你是…皇帝的走狗!”
刀刃上的花紋,讓他覺得熟悉又陌生,隱隱約約的猜測浮上心頭,男人回頭。
只見身穿黑色衣裙的影衛,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他就說…他就說…若是縣衙派來的帶刀捕快,怎麼會中了幾箭都不死!
帶刀捕快身上只穿著一身捕快衣裳,渾身上下最值錢的也就是腰間別著的那把大刀。
以他們的本事,處理幾個帶刀捕快,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那你們又是誰的走狗?”
“你們可知,私自開採朝廷礦石,是犯了什麼罪過嗎?”
趙長霖絲毫沒有手軟,反而更近了幾寸,就算一刀將這人了結在此處,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不過,兩張嘴總比一張嘴知道的事情多得多。
“殺了我吧!”
“我告訴你,朝廷的走狗…就像我今天老賴死在這兒,我也不會…把我知道的事情,往外說上一句!”
哼哧哼哧的咒罵聲,不絕於耳。
趙長霖倒也不慣著,黑色的長靴直接一腳踹了上去,將人踹倒在地。
手腕翻轉,黑色的刀柄朝下,猛的一撞,那人的後腦勺發出清脆的響聲。
兩眼一暈,就暈了過去。
收回刀柄,趙長霖抬頭看了一眼,正好和眼前另一名大漢對上眼,在面具下的她,勾唇一笑。
“想走?”
大漢往後退的動作,自然逃不過趙長霖的眼睛,手肘抵著刀刃,趙長霖反手就是一刺。
那大漢顯然也是個練家子,可是在這狹窄的地道中,根本施展不開身姿,他卻不懂,為何眼前這身穿重甲的影衛,動作能夠如此麻利迅速。
火星四濺,刀刃劃過石壁,一道深深的溝壑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