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彎腰重新拾起棋子。
夏知元抬著腳步就走了進來,她的身邊站著趙長霖。
這時候,所有的夏家族人,全部都跪倒在地,他們雙手撐在地上,身軀顫抖著。
不敢抬頭。
“參見陛下!”
“陛下萬安!”
不過是穿了簡單的便衣,但趙長霖的眉眼,整個今洲城的官員,又怎麼會認不出。
雙手負在身後,趙長霖並不是第一次來夏家的府邸,若是說上一次的話。
那還是,自己前來帶走夏知元的時候,這庭院的規模已然大改,少了些青翠的竹枝,多了些蒼勁的松柏。
昔日她還是長公主的身份,可如今,今時不同往日。
夏溢之心中七上八下,緊抿著乾裂的唇,不知如何開口。
松兒是犯了謀逆都罪責,於情於理,整個夏家都要被牽扯進去。
他本就是寒門出身,又不像顧氏宗族那般,盤根錯節,官官相護。
陛下即便是想除去顧氏宗族,那也得掂量掂量時間謀劃一番。
可是——夏家至今如此,能夠安然無恙,夏溢之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因為元兒的原因。
抬起頭,夏溢之渾濁的雙眼,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夏知元的模樣。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這一身精緻的衣裳,是隻有後宮嬪妃才能有福消受的起。
“眾愛卿,平身吧。”
趙長霖不似在朝堂之上那般威嚴,她負手而立,朝前走著。
“是,謝陛下隆恩!”
夏家的族人,這才敢從地上起身,要知道,天子降臨,是何等榮光,卻不曾想這樣的好福氣,也讓他們見著了。
“這院子可覺得如何?”
“要重新翻修一番嗎?”
抬手,趙長霖撫摸著青翠松柏的松針,只覺得指尖柔順,這松針倒也沒那麼扎手。
她眉目含笑,溫情至極。
不用想也知道,是問尋何人。
這明明是自己便宜老爹的宅子,殿下倒是做主,就開始打起小算盤了。
看來回來還真是給自己撐場子的。
夏知元莞爾一笑,手指扣緊了自己的披風,壓在了雪白的兔毛上。
搖了搖頭。
“不用,這樣甚好。”
“終歸是旁人的東西,知元拿了,倒是奪人所愛。”
夏知元此番話,跪倒在地的夏家人又是如何聽不清楚,她是在說…自己和夏家並非是一家人。
夏家是夏家,她是她自個兒。
“是嗎,朕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這群人,朕不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給他們留了一條活路。”
“知元,你無需替他們求情,替他們留著,這偌大的院子。”
勾勒唇角。
殿下果然是來敲山震虎的,這一番話說出來,在旁人耳朵裡聽來,那果真是龍顏大怒。
“此處,朕瞧著,雖依山傍水,亭臺樓閣,應有盡有,可到底還是小家子氣了些。”
“要是…朕贈於你的話。”
“昔日長公主府外的…那處王府不錯。”
“現下,那處院子也已經空置許久。”
“知元回今洲城,若是不想待在皇宮中,也可前去散散心。”
跪倒在地的眾人,心中俱是一驚,陛下早就對夏家族人心中不滿,他們又豈能不知,但好在元兒是個中用的。
沒有忘本。
“何須勞煩陛下費心,這住處,在哪兒不都一樣?”
夏知元笑盈盈的繼續朝前走著,看到了父親,只覺得他鬢邊的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