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張發奎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一大堆人羨慕嫉妒恨的物件。
今天剛好萬豐村的村民張松滿69歲,按照黃都鄉的習俗,這叫上一,就是老人們會在過整歲的前一年提前辦酒席。
張發奎做為萬豐村的村支書,當然也要來吃酒。雖然今天的主人家年紀比張發奎大了十來歲,但是張發奎在這些村民眼中卻是了不得的人物,所以還是被大家請上了主位。
此時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其他桌的人大部分都已經散了,只剩下張發奎他們這一桌的菜還剩大半,沒辦法,這一桌上的都是村子裡輩分較高,混得比較好的人。
而且這群人還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喝酒。所以今天難得聚在一起,菜沒吃幾口,酒倒是喝了三四斤了。
“叔,聽二娃子說我們鄉新來了一個年輕的書記,還挺能幹的,給我們黃都鄉修了一條路?”一個半醉半醒的聲音突然在酒桌上響起。
張發奎聞聲望去,說話的是張松的侄兒張廣發,對於這個張廣發,張發奎印象還是挺深的。
這可是萬豐村走出去的中專生,現在在縣裡的小學教書,今天是專門趕回來參加他叔叔張松的酒席的。
張松還沒來得及回答,張發奎就冷哼了一聲,接過了話茬,大大咧咧的說道:“廣發,你別聽二娃子亂吹,他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這事你得問我呀,你忘了你張叔是幹啥的啦?”
“我哪敢忘了發奎叔您呀?您可是我們萬豐村的主心骨呢。聽您這話裡的意思,那個新來的書記不行?”張廣發雖然考上學後就大部分時間呆在縣城,但是對搶話的張發奎還是十分了解的。
張發奎在萬豐村當了快二十年的村支書了,平時在村裡的口碑還算不錯,至少沒有什麼欺男霸女的習慣,就是有時有點好面子,哪怕是跟人喝酒,也非要比個高低。
所以張廣發為了不得罪張發奎,態度放得很低。雖然自己無所謂,但是叔叔他們一家還要在萬豐村生活呢。
“對,張書記可是咱們村的大能人,知道的肯定比我們多,跟我們講講。”酒桌上的其他人見兩人話題聊到了鄉里的領導,也是跟著起鬨道。
現在還留在酒桌上的都是些愛喝酒吹牛的糙漢子,要是說點其他的還不一定這麼激動,但是說到鄉領導的八卦傳聞,大家還是很感興趣的。
張發奎很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雖然他知道自己在鄉領導眼裡只是個小角色,但是在這些村民面前,張發奎的官架子還是拿捏得很到位的。
張發奎故意扭捏了一會兒,把眾人的胃口都吊起來後,才故作不情願的說道:“好吧,既然你們都想知道,那我就跟你們講講吧,不過我說的你們可別出去亂傳。”
“發奎叔,您就快說吧,我們這些人您還信不過嗎?保證不會亂說的。”張廣發連忙出聲保證道,其他人也跟著連連保證。
見氣氛已經烘托到位了,張發奎這才開始講起了鄉政府最近發生的一些大事。不過在張發奎的嘴巴里,王子棟成了一個幸運兒,剛好是縣委宋書記的學生,給宋書記當了幾天秘書就被髮配到這窮鄉僻壤。
到任後為了掌權,前腳把財政所長給舉報了,後腳就安排自己人上位。好不容易從上面要了點錢修路,結果資金都被市裡截留了,他卻連腔都不敢開一句。還突發奇想搞什麼政務公開。
總之,在張發奎的嘴巴里,王子棟就是一個欺軟怕硬,喜歡搞些表面工程的幸運兒。
張廣發在桌子上這群人裡算是文化最高的,其他人還沒聽出什麼,他卻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怎麼張發奎的話聽著有些互相矛盾呢,能隨手收拾財政所長,安排自己上位,又能從上面搞到錢,還能修路,這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個有能力,有手段,有作為的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