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寧靜靜地坐在那陰暗潮溼的石室裡,全神貫注地擺弄著手中的一套九連環。
弦月則一臉凝重地站在她身旁,雙眉緊皺,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
不遠處的石柱上,緊緊綁著一個光頭的和尚。
那和尚遍體鱗傷,渾身是血,身上幾乎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
而在他身前,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正揮舞著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身上。
那人倒是頗具骨氣,歷經數日的折磨,硬是一個字都未曾吐露。
弦月彎腰朝著謝長寧說道:“主子,如此這般下去,也並非長久之計啊。”
謝長寧聽到這話,緩緩抬眸,眼神淡淡地朝那邊望過去。
只見那人低垂著頭顱,身上的鮮血不停地滴落在地上,整個石室裡瀰漫著濃烈刺鼻的血腥味。
謝長寧微微抬起手,弦月見此情形,喊了一聲。
正在揮動鞭子的漢子聽到聲音,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將鞭子隨意一扔,快步走過來,拱手抱拳,恭敬地道:“堂主!”
謝長寧緩緩起身,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走到和尚身邊,圍著他仔細看了一圈。
那和尚此時還有些意識,艱難地抬起頭,看向謝長寧,目光冰冷無比,彷彿要一寸一寸地將她剮了一般。
“我根本就沒有碧落笛。”
謝長寧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微笑:“我知道你們佛家講講究‘身苦是幻,心明為真,外苦不入,內慧常存’的道理。我這是在幫你粹體煉志,你暫且歇息一會,接下來就該煉志了。”
“妖女,你不得好死!”
謝長寧一臉驚詫,說道:“你一個出家人,怎麼能口出如此惡言呢?佛祖會原諒你嗎?大師,要戒驕戒嗔啊。”
和尚怒目圓睜,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謝長寧說完,轉身不緊不慢地朝外走去,弦月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待走出洞口,外面陽光明晃晃的。
她微微眯起眼睛,待適應了強烈的光線後,那一雙杏眼又恢復了澄澈明淨,周身彷彿縈繞著淺淺的光暈,就好像是從繁花深處悠然賞花歸來一般。
林間小道,一個身影匆匆而來。
謝長寧停下腳步,弦月看了一眼,說道:“主子,是何宗。”
何宗神色有些慌亂,快步來到謝長寧面前,拱手說道:“主子,您住的院子昨夜被容非墨一把火燒了。”
謝長寧愣了下,秀眉蹙起,“他燒我院子幹嘛?”
何宗搖頭:“不太清楚,如意也被他帶走了。”
謝長寧沉思片刻,仔細回想了她和容非墨之間的恩怨,除了那天看了他半個胸膛外,他們好像沒什麼仇什麼怨吧。
她之前以為容非墨和水月影關係匪淺,誰知道水月影說那日不過是藏珍閣的人不小心弄髒了他的衣服,他在更衣罷了。
水月影信不信她不知道,可謝長寧自然是不信的。
她覺得其實那天,容非墨應該是在等她,可他們之前可沒有交集,也不知他到底想要什麼。
現在他燒了院子,謝長寧揣測,應該也是想引她過去。
她想了想,忽然覺得這種手段有些熟悉。
上次沈尋白是不是也查封了酒肆而引她上門?
謝長寧之前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但現在仔細琢磨起來,卻覺得其中有些蹊蹺。
容非墨的舉動隱約間與沈尋白有些相似之處......
然而,她又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沈尋白的傷勢她是再清楚不過的,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內就完全康復。
此外,水月影也曾說過,他們兩人相識已久,因此謝長寧從未往這方面想過。